熟料,這一次,竟然輕而易舉地開啟了,一定意義上說那根本就不是柳葉梅扒開來的,而是那隻死手自己悄然張開的。
柳葉梅拿出了那個溼漉漉的紙包,快速掖進了褲兜裡,默唸道:“韓兆寶呀韓兆寶,還算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你就放心走吧,我一定想辦法把孩子安置好了,要不這樣吧,先送他去姥姥家,他娘知道後就去找他了,畢竟是自己親生的,不會扔下他不管的。”
再低頭看時,那隻蒼白浮腫的手又慢慢合上了,緊緊攥成了拳頭。
柳葉梅站起身來,一瞬間內心波濤沖天,滾滾湧來,禁不住淚水潸然,泣不成聲。
幾個人相繼回來的時候,柳葉梅已經擦乾了眼淚,低著頭,儘量不讓他們看到自己哭紅的眼睛。
簡單湊了一下情況,沒人發現有啥異常,柳葉梅就安排朱群兵留下來,代表村裡為韓兆寶處理善後事宜,自己找個藉口,先一步離開了。
到了村裡,柳葉梅去小賣部買了一個打火機,找個僻靜無人的角落裡,先點燃了一團草葉,等火燒旺了,便從兜裡掏出了那個被死人攥過的、依然溼漉漉、包裹著自己毛毛的紙包,投進了紅紅的火焰裡。
紙包在火焰中發出了吱吱啦啦的幾聲弱響,然後就悄無聲息了,只看到有紅彤彤的火苗在躍動。
柳葉梅坐下來,直到火完全熄滅了,只剩了一灘黑糊糊的灰燼,這才站起來,抬腳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後,柳葉梅關緊了院門,燒了一大盆熱水,躲到廁所裡面,稀里嘩啦洗泡了半天,拿出了吃奶的力氣搓洗著,幾乎把身上的皮層都給搓掉了一沓,特別是一雙白嫩的玉手,塗了香皂,翻來覆去洗了不下二十遍。
洗淨擦乾後,柳葉梅進了屋,關緊了屋門,找出了白酒,咕咚咕咚灌下了大半瓶,然後撲到了床上,倒頭便睡。
醒來後,已經是深夜兩點鐘,柳葉梅肚子異常飢餓,便下床找了點吃的東西,對付了一下肚子,然後再也睡不著了,斜倚在被子上,滿腦子揮之不去的還是韓兆寶的事情。
韓兆寶的死成了柳葉梅吐不出,咽不下的一塊心病,她隱隱覺得這個怪里怪氣的男人就是毀在自己手裡,如果不是自己心存私念,激將他去探查自己的老婆,或許就不會遭遇不測了。
可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呢?為啥就落到了大口井裡面?是被人弄死後拋到了井裡,還是直接把人推到井裡淹死的……
又是何人所為呢?
會不會是蔡疙瘩?
蔡疙瘩的瘋侄子?
還是陶元寶?
還是他的某一個仇人……
柳葉梅越想心越亂,越想越難寧,雙手在胸前一陣撕扯,像是要把胸膛撕破一樣。
煎熬過後,柳葉梅咬緊了牙關,心一橫,狠狠罵起了自己:臭娘們兒,你不是多事嘛,人又不是你殺的,你折磨個啥呢?他死八百回,與你何干呢?他又不是你的啥親人……
罵過一陣子後,腦袋鑽進了被窩裡,緊蒙了起來,但卻依然還是一片雜亂五章,無法清淨。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柳葉梅起床洗把臉,先把屋裡的麥子翻晾了一遍,然後再吃點東西,就鎖門走出了家。
到了衚衕口,接到了尤一手的電話。
電話裡,尤一手問了有關韓兆寶死因以及善後的一些事情,柳葉梅也只能敷衍了事,把面上的事情說了個大概,深層次的問題堅決咬緊了牙關,絲毫沒有多言多語。
尤一手聽後,說:“好在他們家人沒鬧騰,這倒是省心了,要是報了案,少不了又是一陣子折騰,我們也跟著不得安寧。”
柳葉梅懨懨地說:“鬧騰啥呀,他老婆又不在家,那些叔伯弟兄才懶得摻合那些事情呢。”
尤一手一愣,問:“他老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