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梅心裡裝火燒火燎裝著的全是麥子的事兒,全然把有關於他,以及他老婆的醜事丟到了腦後,見韓兆寶站在門口沒有進屋,就問道:“你有事嗎?是不是過來拿錢呢?”
韓兆寶一臉茫然,問道:“拿啥錢?”
柳葉梅說:“割麥子的錢呀,多少?我找給你。”
韓兆寶沉著臉,說:“你家割麥子的錢不用付了。”
柳葉梅問:“咋就不用付了,你還能白乾呀?”
韓兆寶說:“陶元寶說好了的,他一起付,用不著你管了。”
柳葉梅一時雲裡霧裡,弄不清他們究竟合唱的是哪一曲了,就說:“那咋行呢?一碼歸一碼,你給哪家割的麥子,就該哪家付錢,你說個數額吧,俺這就拿錢給你。”
韓兆寶不耐煩地說:“不用就是不用嘛,都是說好的事情,你還囉嗦個啥呢,真是的!”
柳葉梅眨了眨眼皮,想了想,說:“那好吧,先讓陶元寶一起給付了,等我再跟他算就是了。”
韓兆寶說:“你們愛咋著咋著,我不管你們的事兒。”
柳葉梅接著問他:“那你過來有事嗎?”
韓兆寶點點頭,說:“沒事過來幹嘛,這不……這不……”
柳葉梅突然就想起了陶元寶說的那些有關於韓兆寶拔女人下體毛毛的事情來,心頭一陣悸動,臉上也跟著熱辣辣起來,慌亂地問道:“那你……你這一大早的過來,還有……還有啥事嗎?”
韓兆寶說:“這不,天一亮我就躥了好幾個門了,挨戶跟頭日裡割麥子的人家打一聲招呼,新剝下的麥粒子不能再裝在塑膠袋子裡頭了,會黴爛的,一旦處理不好,就直接爛成泥了。”
柳葉梅一聽這話,懸起來的心裡便踏實了下來,並湧出了暖呼呼的感激,先道了聲謝,然後苦著臉說:“是啊,我都摸過了,裡面已經熱得燙手了。”
韓兆寶說:“那就趕緊想辦法呀,別耗著了。”
柳葉梅說:“那該咋辦呢?往年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呀,不知道該咋弄了,正在犯愁呢。”
韓兆寶沒說話,抬腳就往裡面走來,眼睛直啦啦,死魚眼一般,直往屋裡面瞅。
柳葉梅慌怯地往旁邊一閃,眼看著韓兆寶的手臂擦過她的肩頭,走進了屋裡,四下裡轉來轉去,突然就想到了他在女人身上的那種特殊嗜好,心就提到了嗓子裡。
等裡裡外外看了個遍,韓兆寶說:“這樣吧,你趕緊動手把地上的髒東西掃一掃,徹底打掃乾淨了。”
柳葉梅這才恍然大悟,嘴上卻問道:“你是說把麥子全都搬進屋裡,攤開來晾著。”
韓兆寶說:“是啊,別還有啥辦法。”
柳葉梅又犯起難來,一臉無奈地說:“你說得倒是輕巧,那麼多的麥子,我一個女人家,啥時才能弄進來呀。”
韓兆寶想都沒想,直言道:“你儘管打掃就是了,不是還有我嘛。”
柳葉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問他:“你幫我弄?”
韓兆寶點點頭說:“是啊,我幫著你弄到屋裡來。”
柳葉梅疑惑不解地望著韓兆寶,一時拿捏不準他想幹嘛了,心裡犯起了嘀咕:這個熊男人,他是不是想對自己下手了?
韓兆寶粗聲大氣地說:“你還愣啥呀?趕緊了……趕緊了……對了,你家有手推車嗎?”
柳葉梅說:“手推車是有,可一個人又是裝,又是卸的,要費多大力氣啊,還不把你給累壞了呀。”
韓兆寶輕鬆地說:“不就那麼二十多袋麥子嘛,費不了多少勁的,沒事……沒事的,我有的是力氣呢。”說完,朝著柳葉梅靦腆地一笑。
“那好……那好吧。”柳葉梅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目光躲躲閃閃著,說,“那你幫著弄進屋後,我付給你工錢吧,你說……你說個價吧。”
韓兆寶氣呼呼地說:“誰跟你要錢了,給錢我還不一定幹呢!”
“那咋好意思呢?不好白白用你的。”柳葉梅難為情地說。
韓兆寶紅了臉,嚷道:“你們這些人就知道張嘴閉嘴的錢啊錢,人就不能在意點感情,互相幫襯著點嗎?”
柳葉梅沒了話說,抬腳出了屋,到東牆跟的草棚下找出了手推車,對著韓兆寶說:“這車好久不用了,也不知道還順手不。”
韓兆寶手握車把,推著往前走了幾步,頭也不回地說:“好用……好用……好用著呢。”
柳葉梅心頭熱潮湧動,她望著韓兆寶寬厚的脊背,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抬到車上呢?”
“不用……不用……一袋麥子不就百十斤嘛,手到擒來!”韓兆寶說著,推車出了門。
柳葉梅快步進了屋,拿起了立在門後的笤帚,仔仔細細打掃起來,邊打掃邊在心裡頭琢磨著:韓兆寶為啥主動幫自己呢?
他會不會是在裝模作樣獻殷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