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一手聞聲也跑了進來,慌里慌張地問道:“咋的了……咋的了……咋就流血了呢?”
周老太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鎮靜自若地握著剪刀,繼續往裡輕輕推著,嘴上說:“沒事……沒事……”
尤一手問:“沒事咋會流血了呢?會不會出人命啊?”
周老太說:“不會的,人這不是好好的嘛。”
柳葉梅陪著十二分小心問:“姑奶,你咋知道沒事?都流血了啊!”
周老太說:“那不是人血。”
尤一手一驚,問:“不是人血是啥血?”
周老太說:“就是裡面那個東西的血,你細瞅瞅,跟人血不一樣的。”
柳葉梅問:“咋不一樣了?”
周老太說:“人血哪有這麼黑呢?人血是鮮紅的。”
柳葉梅看一下往周老太手上看了看,果然見那血是紫紅色的,心裡涼颼颼的直冒寒氣,禁不住問一聲:“那……那裡面會是啥呢?”
周老太說:“你先別急著問,我也弄不明白。要不,你們先出去吧,站在後頭我分神。”
尤一手錶情慌亂不安,他跟柳葉梅對視一下,說:“那好,咱先出去吧。”
柳葉梅雖然心裡不踏實,但也只得跟在尤一手後頭出了門,站到了院子裡,側耳傾聽著屋裡面的動靜。
尤一手蹲下身,點燃一支菸,大口大口吸著。
一支菸沒有抽完,就聽到了周老太蒼老混濁的音調:“進屋吧,弄出來了……弄出來了。”
尤一手呼地站了起來,飛身往屋裡跑去,粗壯的身板差點把柳葉梅給擠在了門板上。
進屋後,迫不及待地看過去,只見黃花菜的腿叉下面的地面上,一條血糊糊被攔腰剪斷了大泥鰍。
看上去還鮮活得很,連眼睛都都圓睜著,放著瘮人的淡藍幽光,只是眼珠已不再轉動。
尤一手明知故問道:“那是啥呀那是?”
周老太邊收拾著傢什邊癟著嘴說:“是啥你還看不出來啊,泥鰍唄。”
柳葉梅問:“泥鰍咋鑽進她身子裡了?”
周老太搖搖頭說:“這個我就弄不清了。”接著轉上尤一手,問,“村長,你該知道是咋鑽進去的吧?”
尤一手茫然搖著頭,說:“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周老太嘰咕道:“那就奇怪了,俺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奇景呢。”
柳葉梅問:“姑奶,嬸子不會有事吧?”
周老太說:“沒事……沒事……我剛剛給她把過脈了,好好的呢。”
尤一手問:“那咋還沒醒呢?”
周老太沒回答他,只是說:“你找些白酒來,要度數高一點的那種,越高越好。”
尤一手問:“要酒幹嘛?”
周老太說:“你就別管了,趕緊去找就是了。”
尤一手應一聲,轉身去了。
柳葉梅呆呆地看著,問周老太:“姑奶,這是條泥鰍嗎?”
周老太說:“看樣子像,只是這麼大的不多見。”
柳葉梅接著問:“在裡面咋看不出來呢?”
周老太指了指泥鰍被剪斷了的脊背,說:“它在裡面是蜷著身子的,頭尾都在裡面,只露出了脊背之下的這一塊,肯定看不出是啥了。”
說話間,尤一手拿著酒瓶子進了屋,遞給了周老太。
周老太看一眼,說:“把瓶蓋給開了。”
柳葉梅接過來,用牙要開了瓶蓋,再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