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姥姥個頭的,哪一個b養的在屋裡頭……哪一個b養在屋裡頭?”尤一手大聲叫嚷起來,幾乎是蹦進了院子裡,見房門竟然也是大開著,就知道事情嚴重了,頭猛然間大得像個草垛一般,驚悸地喊起來:“黃花菜……黃花菜……麻痺滴,你個死熊娘們兒……你死哪兒了?啊,快給老子吭一聲啊……”
任他把自家老婆罵了個稀巴爛,屋裡卻依然死寂無聲,往裡一瞅,大敞著的門洞活像一張大張著的、飢餓的嘴巴,透著嘶嘶的寒氣。
尤一手掄起棍子,咚咚敲著水泥地,為自己壯著膽子,嗓子撕裂一般喊道:“你媽那個b的,我可告訴你,老子不怕你,老子手裡有槍,不信……不信是吧……那好……你就出來……出來試試……看老子不一槍崩了你這個屌玩意兒!”
邊喊著邊進了屋,仍不見一絲回聲,就越發恐懼起來,本能地止住腳步,摸索著拉開了外屋的電燈,驚秫地朝裡面張望著,見屋裡的東西井井有條,並不見有啥異常。
傻傻站了一會兒,尤一手突然野獸一般嗷嗷大叫了兩聲,緊攥住木棍,發瘋似的衝進了裡屋。
屋裡也平靜如初,不見絲毫改變,只是沒了活人的氣息。於是他開燈找了起來,邊找邊罵咧咧喊著:“黃花菜……黃花菜你這個死老x……你躲哪兒去了?你給我出來……出來啊……我可沒心思跟你逗玩啊!”
門後、床底、連衣櫥裡面也翻了個遍,都不見老婆黃花菜的影子。
尤一手這下子瞎眼了,顧不上罵了,拖著木棒就去了廚房,又去了廁所,甚至連狹小的糞坑都沒放過……結果,連個會喘氣的老鼠都沒見到。
“我操……操……操操……”尤一手火猝腚眼一般,整座屋子裡又上躥下跳地找了好幾遍,這才站到了院子中間,扯開嗓子,大聲喊了起來,瘋了一般,“黃花菜……黃花菜……你這個x養的……你鑽哪個鳥窟窿裡去了……你快給我回來……回來……”
尤一手的罵聲粗獷有力,像狼嚎,撕裂了寂靜的夜幕,幾乎把天上閃爍不定的星星都給震下來了……
叫罵聲傳遍了整個村子,許許多多的人都湧來了,遠的、近的、好的、壞的……有近親鄰里,也有昔日仇人,各懷不同的心理動機——或處於關心同情,探個究竟;
或處於幸災樂禍,瞧個熱鬧,各自從睡夢中驚醒,穿過黑暗但卻不再平靜的大街小巷,熙熙攘攘圍攏過來,裡三層外三層把尤一手圈圍起來。
柳葉梅雖然勞累了一整天,又在之前被尤一手當成“狗”耍了半宿,這時候又困又乏,渾身痠痛不已,但當他聽到村裡有了異樣的聲音後,還是不得不強撐著爬了起來,因為她現在已經不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莊戶娘們了,而是肩負著整個桃花村村治安保衛工作的幹部了,她有義務、有責任站出來保一方平安,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
當她慌亂地穿好衣服,硬著頭皮來到院子中央,仔細辨別著聲音來源,以及準確資訊時,雖然聲音模糊依稀,但她捂緊胸部,聽了不大一會兒,就斷定是尤一手的聲音,一定是他出啥意外了,並且還不是一般的小事小非,一定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於是,她回屋抄了一把菜刀,手忙腳亂鎖了門,直奔著尤一手家衝去。
她趕到尤一手家時,見裡裡外外已經擠滿了很多人,她扒開人縫鑽進去,見尤一手已經坐到了地上,就蹲下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問了個清楚。
“沒事的,嬸子不會出事的,估計是出去玩了,一會兒就會回來的,你放心好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柳葉梅像模像樣安慰著尤一手。
尤一手聲音喑啞地說:“都啥時候了,還能玩到這般天地?再說了,我都喊了半宿了,如果人清醒的話,她能聽不到?”
柳葉梅說:“她平常都喜歡去誰家玩呢?”
尤一手說:“她夜裡很少出去串門的,就算是出去玩,也不會里裡外外的門都敞著吧?”
柳葉梅說:“你先進屋吧。”
尤一手問:“進屋咋辦?”
柳葉梅說:“進屋歇你的,用不著擔心。”
尤一手哭聲道:“我能歇得下嗎?”
柳葉梅果敢地說:“我這就組織人去找,不就是千號人的桃花村嘛,就算是挨家挨戶找,也得把嬸子找到!”
尤一手想了想,說:“是不是先報案呢?”
柳葉梅說:“我覺得這時候報案有些早,說不定嬸子就在村裡呢,人沒丟再搞得沸沸揚揚的,對你影響肯定不好。我們先去找,等實在找不到再報也不遲,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