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噴著滿口的血轉身就跑,還差點把我給撞倒了,扎眼就沒了人影,只撒下了一路子的血。”
“那你大娘呢?”
“大娘衣衫不整地站在那兒,頭髮凌亂不堪,活像個女傻子,口子含著那被咬下來的半截舌板,還在往下滴著血。我以為大娘死了,就嚇得哇一聲哭了起來。這一哭,就把大娘嚇醒了,她噗地吐出了那半截舌板,又不偏不倚,正好吐在我的腳下。你才怎麼著?”
“怎麼著?”
“那半截舌頭就像個渾身裹滿了血的小怪物,在我眼前跳來跳去,嚇得我轉身就跑,邊跑邊大聲哭嚎著,就像被野狼追著一樣。”柳葉梅靜靜是講述著,臉上浮出了驚恐之色。
尤一手手腳都消停下來,呆呆望著柳葉梅,問道:“這……這到底是咋回事呢?”
柳葉梅說:“我跑回家後,爹孃都不在家,就鑽到牆旮旯繼續哭了一會兒,直到把自己哭暈了,才昏昏沉沉睡了一覺。醒過來後,就開始犯起了噁心,嘔吐不止,幾乎把腸子都吐出來了。等把該吐的東西都吐出來後,我就覺得嗓子眼裡發乾發緊,直接趴到了水缸上,咕咚咕咚喝了滿滿一肚子水。”
“然後呢?”
“然後就趴在缸沿上睡著了,娘後來後,嚇得要命,嗷嗷地喊著我的小名,剛剛把我抱到懷裡,卻被我稀里嘩啦吐了滿滿一懷的水。然後,娘問我咋的了,我支楞了大半天,才把大娘把男人舌板咬斷的事說了出來。”
“你娘相信嗎?”
“一開始她不相信,罵我胡說八道糟踐大娘。後來她站在那兒發了一會兒呆,就找個板凳讓我坐下來,她蹲在我身邊,撫摸著我的頭,問我你是不是做夢了。我就搖搖頭,說不是做夢,是真的。於是,娘就去又讓我把看到的一切。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這回你娘相信了?”
“她待著臉,沒說話,站起來,直接去了大娘家。”
“她去問清了?”
柳葉梅搖搖頭,說:“沒有,娘回來說,大娘好好的,正在家做飯呢,說我一定是做夢了。我就搖著頭不承認,說自己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的,大娘把那人的舌板咬掉了。可娘就橫眉豎眼地朝我發著恨,罵我一個小屁孩心術不正,竟然做出那種叫人噁心的夢來,長大了肯定是個妖精。還嚇唬我說,要是說出去就割掉我的舌條。”
尤一手問:“你是不是真做夢了?”
柳葉梅說:“肯定不是做夢,我鞋面上還有一小灘血跡呢。”
尤一手問:“那你沒告訴你娘?”
柳葉梅說:“告訴了,可她不信?說我鞋上的血是那天去隊上看人殺豬給濺上的,還嫌棄我一個閨女家整天價亂跑亂跳的,像個野小子,長大了肯定沒人要。我委屈得不行,但又說不清,就氣呼呼去了大娘家。”
“你去後看到啥了?”
柳葉梅說:“一進門,我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大娘真的坐在灶前燒火做飯,看上去衣服闆闆整整的,頭髮也紋絲不亂。我裝著幫她續柴草,壯著膽子坐到了她身邊,大娘竟然一絲一毫都不慌亂,跟平常一樣,愛憐地摸著我的小辮子,左一聲小寶貝,右一聲小嬌嬌,弄得我真就像在做夢。正犯著迷瞪,一不小心,我被鍋底下竄出來的火苗燒燎了一下,一陣灼痛過後,這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在做夢,並且清醒得很,就歪著頭,朝著大娘的嘴巴看過去,仔仔細細打量著,你知道我看到了啥?”
“你看到啥了?”
柳葉梅說:“我看到大娘的嘴巴乾乾淨淨的,唇紅齒白,不見一絲一毫的血跡,連半點髒物都沒有。”
“操,鬧鬼了?”
柳葉梅說:“我也覺得奇怪了,就放下火棍站起來,在屋裡尋覓了半天,也沒見那半截舌板,然後我跑到了院子裡,竟然連那些血跡也沒有了,地上掃得光溜溜的,別說血了,就連一口唾沫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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