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梅打眼一看,就知道是發炎了,甭說裡面,就連外部都腫脹得像個奇形怪狀的麵包。
她目光直直地瞅著,卻不情願往裡面細瞅,因為那條隱約的縫隙間,明顯有黃濁的膿水滲出來,似乎還摻雜著細細的血絲在裡頭……
她覺得嗓子眼裡有股熱辣辣的東西在衝撞,趕緊回過頭,強忍著嚥了下去。然而再裝模作樣咳嗽了幾聲,朝著地上吐了幾口。
“是不是發炎了?”女人懨懨問道。
柳葉梅毫不掩飾地說:“可不是,裡裡外外全都腫了,好像還有膿水呢,早知道出問題了,還不趕緊去看醫生,拖出問題來咋辦?”
王大慶女人嚶嚶哭了起來,雙肩聳動著,抽噎著說:“我都這樣了,還好意思找誰幫忙呢?連找你的勇氣都沒有了……”
柳葉梅問:“王大慶他……他就一直沒回來?”
“那個狠心的死……死男人……”女人抹著眼淚,哭得更兇了。哭過一陣後,接著說,“誰知道他死哪兒去了,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不會再回來了……嗚嗚……”
柳葉梅安撫道:“你就別胡思亂想了,我看還是先去醫院吧,等治好身子再說。”
女人搖搖頭,散亂著滿頭長髮,說:“我就是死也不去醫院,丟不起那個人呢!”
柳葉梅問:“那該咋辦?”
女人哀求道:“你去給我買點消炎藥來吧,好不好?柳葉梅。”
尤一手聽到了,在外頭喊一聲:“柳葉梅你趕緊買藥去,我有話順便跟她說一說。”
“那好,我這就去。”柳葉梅答應著,然後對著王大慶家女人說,“你把衣服穿好了,坐起來,村長有話要跟你說呢。”
“好。”女人應一聲,動手穿起了衣服。
柳葉梅走到外屋,對著尤一手低聲說道:“話說慢些,可別嚇唬人家,這女人不容易,遭罪了。”
“我知道,這還用得著你囑咐嘛。”尤一手說著,進了屋。
女人彆彆扭扭穿上了衣服,吃力地坐起來,不忘記對著尤一手客套一句:“村長,老讓你跟著操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尤一手居高臨下地站在床前,望著王大慶女人一張被淚水浸泡得慘白的臉,冷冷地問她:“王大慶回來過嗎?”
女人低垂著眼簾,不敢正視尤一手,搖搖頭,說:“沒……沒有。”
“真的假的?”
女人抬頭怯怯望著尤一手,說:“我哪敢騙你呀。”
尤一手接著問:“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女人低下頭,說,“他都對我下狠手了,明擺著是不想再跟我過下去了。”
尤一手說:“對你下狠手是不該,可作為一個男人,我倒是能夠理解。”
女人待著臉,沒說話。
尤一手說:“男人最在意這個了,跟你說句掏心窩的話,如果我家娘們兒給我戴了綠帽子,我做得肯定比王大慶更過分,說不定……說不定就摸起菜刀直接剁下去了,先殺了那個姦夫,再砍了自家娘們兒,只有那樣才解恨。”
女人頭垂得更低了,凌亂的長髮遮住了前額,雙肩瑟瑟抖動著。
“當然,我這只是打個比方,我家娘們兒肯定不會做出那種事的。”尤一手從褲兜裡摸出了香菸,點燃一支,抽一口,接著說,“你可一定要跟我說實話,不然我可就幫不了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