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高所長的車消失在茫茫晨靄中,柳葉梅問尤一手:“你咋就知道他回去有急事了?”
尤一手說:“我們給他引了道,他肯定不會錯過時機的。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嘛,這道理他比我們領悟得更深。”
“你的意思是說,他為了自己的提拔,打算利用老王頭的弟弟王縣長那一層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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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必然的,你知道他們這些人最大的能耐是啥嗎?那就是善於利用關係,利用各種各樣的關係。”尤一手說著,倒背起手,朝著村子走去。
柳葉梅緊隨其後,表情像個懵懂無知的孩子,接著問道:“你說他跟那個王縣長又不熟,咋好直接跑去找人家呢?更別說求人家辦事了?”
尤一手頭也不回地說:“這就是能耐嘛,官場上的人全都是些蟲子,喜歡鑽洞,也最擅長鑽洞,並且一鑽就靈,一鑽就透。”
柳葉梅問:“你的意思是說,他有了王縣長這層關係,他提拔局長的那事就一準能成了?”
尤一手頷首斷言道:“能成!肯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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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被尤一手言中,其實準確地說,是尤一手導演的一曲戲取得了圓滿的成功,收效良好。
隨後幾天,有關派出所長的好訊息接連而至——
先是鎮黨委專門下發了紅標頭檔案,表彰派出所所長高明堂深夜冒雨防汛執勤,倡導全鎮黨員幹部向他學習。
緊接著,市黨報又發訊息報道了高明堂“雨夜防汛執勤的模範事蹟”,可謂是感人至深,令人振奮。
三天過後,接到了高明堂親自打來的電話,告訴尤一手,他已經被提拔任命為縣公安局副局長,並且已經報到上任。
尤一手得知這一系列的好訊息後,禁不住沾沾自喜起來,他感嘆自己的足智多謀,只是略施小計,就於無聲處為高明堂的順利提拔起了順手推舟的強大作用。
雖然直接收益的不是自己,而是他高明堂,但有了這棵“大樹”做依靠,就算是自己沾不了多少光,收不了益,但至少喘氣能夠順暢些,就連說話也敢敞開嗓子了。即使平日裡有個小磨小擦,小事小非,那也用不著擔驚受怕,任人擺佈了。畢竟他高明堂是公安局的一局之長,雖然前頭暫時還帶個副字,但足以呼風喚雨,威震一方了。
而同樣為之欣喜的還有柳葉梅,她覺得自己甘願為高明堂幫襯是明智之舉,特別是在跟高所長雨夜執勤的時候,那種推心置腹的交流越發加深了彼此間的感情,要不然他怎麼會那麼動情地擁抱著自己呢?
看得出,高明堂也很動情,也許會永遠銘記在心,這點在他開車離去之時,透過車窗盯向自己的眼神,就足以看得出。
如此以來,自己也就有了為自己遮風擋雨之人,以後的日子裡,再也不用為屁大的事情而煞費苦心、心驚膽寒了。
雖然兩個人心裡都在為高明堂的提拔暗自喜悅,但表面上卻都收斂著,儘量不流露。
幾天來,天氣依然陰沉著,時不時就淅淅瀝瀝灑下一些雨滴。雨雖然不大,但也足以讓全村老少感到揪心煎熬——因為滿坡下的麥子早已經滿熟,卻因為天公作祟,無法收割回家,眼看著在一天天腐爛變黑……
柳葉梅心急如焚,中間打過一次電話給自家男人蔡富貴,說麥子要爛掉了,你也不回來幫著想想辦法。
她聽到的卻不是安慰,而是不冷不熱的一句“天不讓收我又能咋辦?我這邊正忙著呢。”
完全是一副無所謂的腔調。
這不但讓柳葉梅覺得失落傷心,更是油然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想法——這個熊男人變了,變得有些麻木不仁,無情無義了,他究竟在外面幹什麼呢?
女人是敏感的,特別是對朝夕相處、形影相隨了好幾年的自家男人來說,有些變化僅憑感覺就能意識到,哪怕變化是極其微小的,微不足道的。
一個人的變化肯定不是無緣無故、莫名而來的,可他蔡富貴這一段時間來的變化又究竟是為啥呢?對自己,對一個家庭又意味著啥呢?
結束通話電話後,柳葉梅坐下來,悶著頭想了很久,頭都想痛了,都沒能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想了半天,最後搖搖頭,自我勸慰道:亂想啥呢,一個大男人家心本來就放得開,粗粗拉拉的,咋會那麼細膩呢?都怪自己這一陣子經歷得多了,特別是男女之間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使得自己過於敏感,自然而然就把別人也往偏道上去琢磨了,他蔡富貴是啥人,自己還能不知道嗎?有啥好懷疑的,何苦去自我折磨呢……
這樣想來,也就乾脆放了下來。
但她還是不願一個人呆在家裡,吃過飯後,有事沒事的就去村委會待著,聽候尤一手的差遣打發。
又是一天早飯後,柳葉梅來到村委會辦公室後,見尤一手正坐在那兒抽著悶煙,就說:“這老天爺是不是真要跟咱們村子過不去了,剛才路上遇到王茂田,他說是去外村親戚幫著收割麥子了,我就覺得好奇,問他人家那邊就沒下雨?能割麥子嗎?”
“他咋說?”尤一手抬起頭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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