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梅一聽這話,趕忙站了起來,禮讓道:“老王,你坐到裡面吧,這邊是正座,我坐著不合適呢。”
高所長沒說話,面色平靜,腳下卻不易察覺地動作著,在柳葉梅的腳面上輕輕踩了踩,那意思很明顯,是要她坐在這兒,不要給那個老王頭騰地方。
柳葉梅只得重新坐了下來,表情複雜地望著老王頭。
老王頭一臉尷尬地搖著頭,站在尤一手身後一動未動。
尤一手起身,扯著老王頭的衣袖說:“你就別推讓了,過來……過來……就坐到我身邊來。”
老王頭仍往後趔趄著身子,藉口說:“我還得去給你準備飯呢,烙蔥花油餅咋樣?”
高所長打心眼裡不情願跟這個糟老頭子一起喝酒,就插話說:“看不出來,你還會烙蔥花油餅?真是不簡單!不過那一口可不錯,我打小就喜歡吃……喜歡吃……”
老王頭一聽高所長這麼說,硬扯下了尤一手的手,不迭聲地說:“可不是,做蔥花油餅我可拿手了,我這就去做……這就去做……”
尤一手朝著高所長一瞪眼,有些怨氣地說:“你說你高大所長,吃啥油餅啊,這麼多的菜還填不飽你的肚子呀?真是的,當領導的就是腐敗!”
高所長嬉笑著說:“咱這不是實話實說嘛,到你這兒沒拿自己當外人不是。再說了,他說會烙油餅,我還不相信呢,想著讓老王露一手看看唄。”
尤一手故意半遮半掩地說道:“這倒也是,說起來人家老王跟縣裡的王縣長還是一家呢,我們也該鄭重些,不過吧,這油餅要烙也不要緊,先喝幾杯酒後再烙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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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所長說:“七張八李十二王,別看都是一個王子,卻未必是一家,有老虎頭上的王,也有老虎屁股上的王,你們說是不是?”
尤一手聽得出來,高所長這話明顯有羞辱的成分在裡面,就朝著他眨巴了眨巴眼,意思是讓他不要太過分了。
“那是……那是……不一定是一家的,就算是一家,輩分也不一定論得起來,你們喝……你們喝,我這就去烙油餅去。”老王頭依然滿臉謙和的笑容,轉身朝著裡屋走去了。
高所長一把抓過了那瓶茅臺,邊開著封邊嘀咕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他竟然還有這樣的好酒,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因為尤一手之前早就囑咐過柳葉梅,要她不要隨意說話,更不能隨便點破啥,這時候雖然看得清清楚楚,想得明明白白,但卻不好隨便把事情挑明瞭,心裡不住地衝動著,有好幾次話都滑到了嗓子眼裡,卻還是硬生生嚥了回去。
尤一手說:“高大所長,你們這些做警察的是不是都這樣,這看人的眼神吧,跟變色了,跟正常人不一樣。”
高所長眼一瞪,問:“咋就不一樣了?”
尤一手說:“我覺得吧,你們看人的時候,要麼是從門縫裡看,要麼是反面著看,反正都有些不正常。”
“尤老兄,你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職業特點唄,離譜的事情打眼就能看個三分透。”
尤一手問:“你就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也不是沒有。”高所長應一句,隨壓低聲音說,“可今天這酒吧,不得不讓人懷疑。”
高所長說:“一來是懷疑這酒的來歷不明,這二來嘛……”說著把酒瓶嘴兒拿到了鼻子下面,吸著鼻息聞了聞,接著說,“二來是懷疑是不是假酒,現在這些名酒假的可太多了。”
尤一手說:“這可真是職業特點了,疑神疑鬼,好壞不分。”
高所長沒接尤一手的話,蹙著眉,認真地嗅了起來。
“咋樣,你覺得是真的還是假的?”尤一手問。
高所長像是不相信自己的鼻子似的,又倒了小半杯的酒,端到鼻下繼續聞了聞,接著再用舌尖舔了舔,這才頷首道:“嗯,不像是假的……不像……還他孃的是真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