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富貴倒也沒了脾氣,清湯寡水的問一句:“怎麼了這是?”
“我問你,你們老蔡家的事你還管不管?”柳葉梅仍然板著臉。
蔡富貴眉頭一皺,問她:“又出事了?”
“可不是嘛,出大事了。”
“啥事,你倒是快說呀。”
“剛才接到了陶元寶的電話,說你老疙瘩把他店裡的玻璃給砸爛了,人家要報案呢。”
“操,這怎麼一出接著一出呢?”蔡富貴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麼,說,“不對呀,這幾天老東西不在家呀?”
“你怎麼知道他不在家,興許是躲著呢。我正打算去看看,要是逮著他,就狠狠罵他幾句。”
蔡富貴一聽這話,就說:“算了,還是我去吧,萬一鬧騰起來,還不讓左右鄰舍的笑掉大牙。”
“你去也成,好好教訓教訓他,他要是不聽,就直接砸斷他的狗腿!”
蔡富貴瞥一眼老婆那張凶神惡煞的臉,說:“瞧瞧你那個樣吧,就跟個母夜叉似的!”
“我就是個母夜叉,怎麼著?有本事你休了了我呀!”
“成心鬧事是不是?半天半地的發哪門子火呀,真是的……”蔡富貴嘰嘰咕咕說著,轉身朝外走去。
遠遠地,蔡富貴就看見疙瘩叔的院門上的鐵鎖已經敞開了,兩扇灰突突的木門虛掩著。
走近了,輕輕一推,門咯吱一聲開了。
蔡富貴躡手躡腳走進了院子,邊往裡走,邊四下裡觀望著。
窄小的院子裡空空蕩蕩,陰氣重重,他頓覺頭皮發麻,脊背發緊,脫口喊道:“叔……叔……二叔你在家嗎?”
“在呀……在呀……蔡富貴你進屋吧。”老傢伙粗聲大氣,聽上去精神勁兒十足。
屋子裡黑咕隆咚的,近了跟前,蔡富貴便止住了腳步,衝著裡面喊:“叔啊,屋裡潮氣太重了,你出來透透氣吧。”
“我累了,想睡一覺,不想出去了。”
“你有話要跟你說呢。”
“你這孩子,有啥話不能進來說呀。”
“外面多好啊,幹嘛非要憋屈在屋裡呢?”
“切,就數你嬌氣了,俺就沒覺得憋屈。”
“你出來吧,我有事要問你呢。”
蔡疙瘩應一聲,便走了出來。
蔡富貴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蔡疙瘩的雙手上,左看看,右瞧瞧,硬是看不出一點傷痕來,再渾身上下打量一番,也不見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於是就問他:“二叔,這幾天你都去哪兒了?”
蔡疙瘩沒有急於回答,而是返身到屋裡拿出了一個矮木凳子,順手遞給了蔡富貴,自己則一屁股坐到了門口的一塊石頭上。
“你倒是說呀,到底去哪兒了?”
“你來找過我?”
“豈止是來家裡找過你,我都開始滿天滿地四下裡跑開了,差一點點就去登尋人啟事了,你倒好,來無影去無蹤的,就跟個鬼似的!”蔡富貴故作聲勢地說著,臉上有了怨氣。
“你找我幹嘛?”蔡疙瘩低著頭,甕聲甕氣地問一句。
蔡富貴剛才被柳葉梅罵了一通,心裡正憋著火,這時候聽老東西這樣的問他,火氣越發重了,吼一聲:“你不是還頂著老蔡家的皮嗎?一個大活人丟了,我能坐得住嗎?”
蔡疙瘩不再說話,悶著頭一口口吐著唾沫。
“你到底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