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富貴問他在哪兒,他說跟“一哥”約定了去村東的土溝裡接頭,正沿著去鎮上的那條土路往前走。
“好,你不要慌,一會兒我就過去。”
毛四斤還想說什麼,蔡富貴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爬過一道高高的土坎,便是一條坳溝,剛剛走進溝底,就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的一棵大柳樹下。
毛四斤愣住了:狗日的“一哥”,還真他們的有些派頭,竟然開那麼扎眼的汽車來了。
“毛四斤……毛四斤……”一哥推開車門,鑽了出來。
毛四斤竟然一下子忘記了與“一哥”之間的不快,笑嘻嘻迎了上去,問道:“老同學,你還會開車呀?”
一哥說:“我會開,可老爸不讓開,是帶了司機來的。”
毛四斤朝著車裡望一眼,見駕駛座上坐著一個胖乎乎的男人,正側著身子看自己,眼神很冷。
一哥指著離路稍遠的一塊大石頭,說:“咱到那邊坐著說話吧。”
“都已經來了,還是去我家吧,讓我娘燒茶咱們喝。”毛四斤竟然跟他客氣了起來。
一哥說不了,也就那麼幾句話,說完就回去。
“都已經來了,幹嘛那麼急呀?”
“只請了半天假,下午第一節課是語文,狗日的於大頭本來就看我不順眼,不敢遲到了。”
提到學校,毛四斤胸口一陣堵:日個姥姥的!還不是因為你啊,老子連學都上不成了。熱情瞬間沒了,陰沉著臉跟在一哥後面,朝著大石頭走去。
一哥坐在了石頭上,啐一口唾沫,說:“毛四斤,你被學校開除後,我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心裡面很不舒服,所以就過來澄清一下。”
“你聽到什麼了?”毛四斤一臉漠然。
“有人說是我陷害你,特別是你那個鐵哥們小六子,他媽的不但威脅我,還舉起凳子砸我,你看看……看看……”一哥伸出胳膊,手指著上面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青紫說。
“你把小六子怎麼著了?”毛四斤瞪大了眼問。
“我是沒跟他計較,可這事被捅到校長那裡了,性質就變了,說他故意傷害,所以……”
“小六子是不是也被你弄開除了?”
“校長的意思是想直接開除他,可我看不下去了,為了一個女孩,兩名同學被斷送了前程,這也太不值了啊!”一哥說得很動情,連眼圈都紅了。
“你能管得了?”
“我是管不了,可我爸出面幫著說情了。”
“你爸爸?他……”
“這個你用不著懷疑,我爸一句話就管用,人是留下了,可是……可是被貶到渣子班去了。”
“我靠他個狗日的!”毛四斤心裡頭轟隆一聲悶響,隨之熱辣辣的躁動起來,就覺得渾身的血直往頭頂冒,把天靈蓋都頂得咔咔響。
一哥好像沒意識到我的變化,平靜地說:“毛四斤,這所有的一切不愉快,其實根子都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
“可不是嘛,你玩火,還連累了別人。”
我靠!
這塊鳥糞不光會嫁禍於人,還會血口噴人,毛四斤兩眼直冒火,喝道:“你他媽什麼意思?”
一哥往後縮了縮身子,看上去有些怕,但嘴皮子依然很硬:“毛四斤你用不著瞪眼,今天我來的目的,就是把想袁秀榮的事情做個了結。”
“你的意思是她真的懷孕了?”
“可不是嘛。”一哥說著,雙手抱拳,流裡流氣地說,“一哥我在此恭賀了,恭賀四斤老弟喜得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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