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哥,你看看癩皮狗,他不會死了吧?怎麼一動不動?”女人天生膽小,連聲音都一顫一顫的。
“沒事,死不了!老話說得好,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他要是死了,咱們村裡的生態就不平衡了。”
蔡富貴說著,走了過去,彎腰扶起了癩皮狗,邊解開了綁在他手上的腰帶,邊說:“吳法天,你今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
吳法天說:“喝了不老少,可沒醉,清醒著呢。”
“你沒醉是吧?”蔡富貴解腰帶的手停了下來,說,“我還以為你是醉得不省人事了,所以才稀裡糊塗翻牆入圈,這倒是有可原諒,可你要說沒醉的話,那就只能報案了。”
“醉了跟不醉有啥區別?”
“如果是在清醒狀態下,幹出那樣的醜事來,那就是罪該萬死,絕對不可饒恕。真要是醉得斷片了,倒是有可原諒。”
“哦,是這樣啊。”吳法天立馬改口說,“是醉了……是醉了……我喝了三大杯高度白酒,徹底醉得不行了,連怎麼從鎮上回來的都忘記了。”
“這倒也是,要是沒醉的話,我只是用腳輕輕一碰你,咋就摔出那麼遠呢?”蔡富貴也覺得有點兒後怕,在為自己一腳飛踹找藉口,唯恐他記恨。
“是啊……是啊……真的是醉了,醉得沒型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了?醒了吧?”
“嗯,剛才我自己摔了一跤,順便趴在那兒睡了一覺,還真就醒酒了。”
蔡富貴這才知道,這個癩皮狗還不是一條笨狗,聰明著呢,就說:“醒了就好,這樣吧,我給你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啥機會?”
“走,你跟我走!”
“去哪兒?”
“回去,再回曹山妮家一趟。”
“幹嘛呀?”
“不是說讓你將功補過嘛,你去她家羊圈裡值班,我已經值過上半夜了,下半夜你值,這樣可以吧?”
曹山妮聽到了,急吼吼走過來,說:“不行……不行……不能讓吳法天去我家!”
蔡富貴咳嗽了一聲,說:“我說曹山妮,你可不能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好心意啊,你要是不讓他去值班,那就說明還是不能饒恕人家。”
這正中癩皮狗吳法天的下懷,他覺得這是蔡富貴無形中給了自己一次接近曹山妮的機會,不但剛才的忿恨沒了,反倒滋生出了一絲絲感激。
蔡富貴又開了一陣子,曹山妮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關係一下子緩和下來,三個人一起進了曹山妮的家門。
見吳法天神情坦然,無怨無悔地鑽進了羊圈裡面,一屁股坐到了木板搭建的臨時睡鋪上,蔡富貴心裡便釋然了,就斷定昨天夜裡糟踐曹山妮她孃的不是這個癩皮狗了。
蔡富貴讓曹山妮回屋睡覺了,自己則跟個沒事人一樣,緊挨著吳法天坐了下來。
吳法天有些失落,就小聲埋怨蔡富貴:“你不該讓她進屋。”
“為什麼?”
“她不在場,萬一丟了羊,我還說得清嗎?”
“你一個大活人,能讓羊丟了?”
“你是不知道,那些賊可厲害著呢,神不知鬼不覺就能把羊弄走。”
“你知道?”
“不是,我也只是聽說罷了。”
“操,我看你是故意幫著賊嚇唬人。”
“富貴哥,你可別這麼說,我還沒壞到那個程度。”
蔡富貴說:“你心虛了是吧?我也沒說你怎麼著呀,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助漲那些蟊賊的囂張氣焰,其實他們沒啥了不起,三下兩下就把他們打趴了,你服不服?”
癩皮狗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屁股,側臉問蔡富貴:“富貴老兄,你是不是在外面練過?”
“你聽誰說的?”
“這還要聽說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剛才你那一腳,我就感覺到了,那裡面有功夫,一定拜師練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