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父見江一鳴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開了,忙交代江伯母看著他,自己則找了個藉口趕緊溜之大吉了。
江伯父走後,病房裡就剩江一鳴和江伯母了。
江伯母看著彷彿瘋魔般了的兒子,無聲地嘆了口氣,只道是命運弄人。
江一鳴和江伯父做的事,她都知道,但是知道又能怎樣,一個是自己的丈夫,一個是自己的兒子,她總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吧。
雖然丈夫不喜愛自己,兒子不敬重自己,但自從父母早亡,賣身給江伯父後,她的一輩子也就屬於他們江家了,他們兩人是她現在僅有的家人。
見江一鳴躺在病床上,情緒稍稍冷靜下來後,她這才鬆了口氣,上前幫江一鳴蓋好被子。
江一鳴的身體因為那次在器材室的遭遇,受到了重創。上半身還好,只斷了兩根肋骨。然後下身的兩條腿,骨頭幾乎全碎裂了,更因為長時間的血脈淤堵,使得左小腿壞死,不得不面臨截肢和終身坐輪椅。
而這,也是剛才江一鳴之所以失控的原因。對於一個從小驕傲到骨子裡的人,截掉一條腿,從此再也站不起來,這絕對是最致命的打擊。
因為身體虛弱,這麼一翻鬧騰,江一鳴扛不住,昏睡了過去。
由於現在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半了,這段時間以來日夜不分照顧江一鳴,江伯母的精神也很不佳,見江一鳴睡著了,自己也趴在床沿打起了瞌睡。
午夜,被尿憋醒的江一鳴徐徐醒來,沒有叫醒身旁沉睡的江伯母。之前是因為昏迷,所以所有的事不得不假借人手,現在他醒了,這種私密的事情怎麼可能要別人幫忙!
因此他強行用手把兩條腿往床下搬,想要靠自己做到一切。
這個過程無疑是痛苦的,然而再痛也痛不過這雙腿即將廢掉的晴天霹靂。
江一鳴根本不願相信自己的腿廢了,他強行為之,打算證明自己的腿是可以走的,他不是一個廢人!
醫生將情況告訴江伯父時,江一鳴還昏迷著,等醒來後就看見江伯父推著一個新的輪椅,並告訴了他結果。
此刻,下了床後根本無法站立的江一鳴,把目光瞄準了這個輪椅,嘲諷一笑。
看來自己還得向這個輪椅借力一把。
當然,他是不可能坐上輪椅的,他只是上身靠著輪椅,用自己的腿一步一步挪動,每挪動一步,白色地板上就會留下一攤血跡,一步步下來,血跡被連成一長串,在純白的地上顯得觸目驚心。
而因為江一鳴的強硬,使雙腿不堪重負,本就斷裂的骨頭更是在壓力之下尖銳地扎著他的血肉。
江一鳴死扛著,咬破了嘴唇,臉上也是汗水淋漓。
等熬過一路到了衛生間時,江一鳴扶著輪椅,終於釋放了自己。
正當江一鳴提好褲子準備走人時,突然看見一個古怪的白髮老頭近似於飄地走了進來。
同時也引起他注意的,是老頭那雙泛著陰森綠光的眼睛,和雖衣衫襤褸但異於常人的氣質。
只見老頭鼻子大幅度煽動著,像是在聞著什麼,而後又看向正看著他的江一鳴,若有所思。
突然,只聽他桀桀一笑,一副弄明白了什麼的樣子,開口道:“原來是這樣,我說呢。”
江一鳴知來人定不簡單,警惕地開口,“你什麼意思?”
白髮老頭高深莫測地笑說,“意思就是,你若還想要你的腿,就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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