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時空穿越的時候,空間扭曲太嚴重了。
“這好像是我兒子他老子的方法。”蘭澤思維有點亂,“你看後面參考文獻,是不是有一篇的標題長得不像話?”
“是你自己當年的論文啊!”老薑神智清醒,立刻反應過來了。“標題是什麼來著?”
“我哪記得標題是什麼。這都多少年了,平時我又用不到。”蘭澤看著老薑在參考文獻裡一行行地慢慢往下劃拉。“我用工作站跑了好幾遍,寫了一整本書,紙質印出來有幾尺厚。被他拿來用得這麼簡單。”
小麥的論文並不簡單。光是引用和參考文獻佔了一多半篇幅。
湊字數呢這是?
老薑同志終於看到了蘭澤的大名,圈了出來:
“後生可畏,小麥真有毅力。恭喜你,終於又多了一個引用數。”
蘭澤的學位論文,引用數迄今依然是寥寥無幾的個位數,全都是馮川對親學生的關愛。
沒人願意看他那幾尺厚的推導。
“熊孩子真能作。”蘭澤又趴下了。
小麥寫了篇看上去很簡單的學位論文。
答辯委員會的大爺們,真拿到手裡了,就會面臨論文好像看得懂,參考文獻看不懂的局面。
就和剛才的老薑同志一模一樣。
他們還得想辦法啃文獻。然後就掉進文獻的大坑裡了。
小麥這是坑人。
但不會比他老子更坑。
蘭澤隱約記得,當年他答辯好像出奇順利。前面的同學論文,老師們和學生可以有來有往地討論幾個小時。一群老師逗猴一樣,笑吟吟地看著圍在中間的學生聲嘶力竭、面紅耳赤。
到了他這,每位老師問了一個乾巴巴的簡單問題。回答完了。拉倒。滾蛋。
不過當年他心思不在這裡,並沒有刁難老師們。巴不得快點結束好出門旅行。找個地方去死。
蘭澤現在有點回過味來了。
難怪馮老頭要跟理學院辦公室吵架,認為他們擬的答辯委員會是外行,看不懂他學生的研究。
正常人恐怕真沒幾位啃得下來小麥列的這些文獻。
要是馮老頭其他學生也是這個風格。答辯委員會的老師得準備氧氣面罩。
登山上不去可以放棄,掉坑裡爬不上來是要出人命的。
答辯固然是老師考問學生,一個不小心也會變成學生考問老師。想敷衍了事,也得糊弄得過去才行。應對不慎,老師的學術生涯要完蛋了。
蘭澤覺得非常有必要警告自己的學生:
要坑老師一定憑自己本事坑,別拉一大堆生僻的參考文獻。誰有耐心看那堆東西啊!
就拿小麥的論文給他們當例子。自己親兒子,用力批判,不怕得罪。
任由學生把同行都坑跑了,蘭老師還怎麼混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