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餐廳裡擠擠一堂。
家裡這些孩子大部分是青少年。十來歲的,二十出頭的。
如果是隻有幾歲大的小朋友,一個小桌子就能坐下一大群。
而青少年帶來的效果,就是餐廳裡滿眼都是人。
老鄭吃飯時出場了,和他“最帥”的20+女兒和不怎麼帥的20兒子x2,父慈子女孝。
小邪繫著小圍裙,快樂地送菜上桌。
小麥和蘭紓緊挨著坐在一起。小麥專注地盯著小弟弟。操心嘴碎。和衛妖精照顧滾滾似的。
霄霄也從房間出來吃飯。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除了比別人帥點,完全不像有一堆女朋友追著折磨他。
蘭澤仔細觀察了一會。安安看上去和誰關係都好。瀟灑開朗,怎麼看怎麼不像單身狗。
這個世界……蘭澤心裡直嘆氣。
他的幾個大兒子和孩子媽,看面相也不像是短命。但……他說了不算。
突然之間,蘭澤身邊閃現出一個人,在桌邊坐下了。
轉頭一看,是姜漢臣。
“你下班了?”蘭澤忽然想起點事,湊近了不好意思地說,“我買的酒還在二樓堆著呢。這陣子忘了整理,你有空了自己挑。”
“沒下班,不喝酒。”姜老弟眨眨眼。“看你胃口不好,我過來……幫你吃點。”
蘭澤相信他才怪。
“有件事你猜對了。”姜老弟說,“金星上真有宗教徒活動。你好好吃飯,吃完我們慢慢說。”
聽了他的話,蘭澤忽然更不想吃飯了。
“你還賣什麼關子?”他伸手抓了兩截玉米,“走,上樓喝酒去。”
二樓原來的茶室,因為接回蘭紓,改成了大小兩隻熊兒子的臥室。蘭澤和姜漢臣面對面地坐在飲水間裡。一圈螺旋槳大天使在牆上看著他們。
蘭澤啃著玉米,喝著加汽的冰豆漿;姜漢臣用小爐子溫著黃酒,“嘣!”開啟了一小盒花生米的真空塑封。
在這安靜的茶室裡,蘭澤心情鎮定了幾分。啃完了一截玉米,才催促:“講金星吧。”
“我們之前小看了世界宗教運動。”姜老弟捻了一顆花生米。“這些年隨著太空探索,宗教思想實際上越來越繁榮。特別是在遠離地球的地方。空艦能飛多遠,宗教就能傳多遠。”
“……上天的,不都是高素質人才嗎?除了新月太空城那種地方。”蘭澤不由自主地問。
認真說起來,新月太空城的居民當初也經歷過選拔和考試。平均人口素質,按理說也比地球上的大多數地方要高那麼一點點。
“這個我不懂。我們的人到了金星,都沒怎麼調查,就發現金星上起碼有三十個宗教團體在活動。”
“總人口多少……”蘭澤立刻在手環上查了一下,“十二萬九千多。靠!”
大概四千人分一個宗教團體。真夠密集的。
張荷倒是曾經說過:死亡和未知的壓力,使得她的居民中科學素養不足的人口向宗教靠攏。
但看太空城的現狀,很明顯,靠攏宗教的可不只是科學素養不足的人。那些按理說應當堅持科學、唯物、實證的理工科老師們,一旦投向宗教,腦補能力極為恐怖。一切都可以在自己的大腦中自圓其說,這導致他們的信仰極為堅定。
和貧瘠荒蕪的火星比起來,金星資源豐富,個頭大,離地球又稍微近一點。但金星上面的生命危險也多一些。火星只不過缺水沒氧氣。而金星就是個風暴和酸雨肆虐的星球。一不小心掉到雲層下面,還有高溫。
人類總是受資源吸引的。又想來金星發財,又害怕送命。
金星上……居然攢了超過三十個宗教團體了。
蘭澤很清楚,自己的敵人並不是某一個特定的宗教團體。
殺死張荷,殺死他們孩子的,並不是最初愚昧的藍教,而是藍教收編了“道”之後的冷酷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