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眠中的老人,已經永遠不會醒來了。
末末看了躺著不起床的老爺爺一眼,眼睛立刻變得水汪汪的。他有點傷心。
這與其說是他對死亡的悲傷,還不如說,他對於某個伯伯“再也沒有爸爸了”這件事的理解。
做人怎麼能沒有爸爸呢?那得有多慘?
末末一回身,深情地摟住了爸爸的頭。
透過末末的胳膊底下,蘭澤能看到一幫人在大廳側面的休息區。
最醒目的是衛瀚揚。他身上穿著件白襯衫,皺著眉低頭不語。他的母親衛女士面頰紅腫,精神萎靡地偎在長沙發上,身上是素色的衣服,從頭到腳沒有半點妝飾。看上去相貌和往常都不一樣了。
如果不是衛瀚揚寸步不離地守著她,蘭澤簡直不敢相信,這小老太太是往日裡神采奕奕的衛書韻女士。
說起來,衛女士和媽媽同歲,到明年她們倆也該七十歲了。現在樣子像老太太,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
他們附近坐著幾個蘭澤沒見過的中年人,都是憔悴而又興奮。
還有幾個外國人,躲在角落裡竊竊私語,不敢見人似的。
衛女士看見張荷,立刻站了起來。從休息區迎了出來。
“恩人好。謝謝你能來。”衛阿姨的聲音有些悶,帶著點鼻音。
張荷受寵若驚。
“衛漢應生前說過,他的命是恩人從鬼門關給拖回來的。”衛女士急切地說。
“還沒解密吧?”張荷緊張道。
“放心,什麼也沒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他說你是大恩人。”
“呃,老衛太客氣了。”
“不是客氣,這不是客氣。今天一定要留下來吃飯。你看,你們大老遠的來都來了。”衛女士拉著張荷不肯放手,“我知道,你們之間私誼很好的。而且這一次,當年空艦上的女艦員也來了不少,你們聚聚?你可是艦長啊。”
國葬的墓地在首都的郊區,從西北航校過來倒不是太遠。
和衛老頭之間的私誼,並不是留住張荷的理由。但當年的隊員們也來了,這就讓她無法拒絕了。
自從離開聯合體,她當年那些同事們,神州地面基地的同事,她聯絡起來倒是百無禁忌,但飄在天上那些,漸漸少了來往,除非萬不得已,也只有公務上的聯絡。這也是為她們避免麻煩。
張荷爽快地應了下來:“那請您轉告她們,我會等著她們。”
“好好好,”說著說著,衛女士又開始抹眼淚。“衛漢應一直想請你們大家一起吃飯,現在他的遺願嗚嗚嗚……”
當年那些人,想要集齊,可是太不容易了。平時大部分人都飄在天上,近年來歷經人事變遷,更是飄得天南地北的。好不容易回到地面上,自己吃頓好的不行嗎?為什麼要參加莫名其妙的宴請?飯局這種東西,是很容易被推掉的。
也許只有葬禮,才有可能在大家回到地面時,把人集齊。
老衛的這件遺願,還真是令人無言以對。
衛女士一哭起來,就有些收斂不住。情緒越來越激動,哭得有些站不穩。
張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看看左右,一圈全都是大男人,只有自己扶著最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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