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蘭澤不解的目光,張荷解釋說:“這是管理理論上最大程度減小內耗的方式之一。我在十七區當艦長時的空艦就是這樣的。單性別團體的效率都是很高的。”
“比如軍隊?”蘭澤立刻想到了例子。
嚴格的組織形式能夠使人類像機器一樣運轉。
“嗯。但是,接近於單性別的女性團體效率最高。接近,但不是單性別。比單性別男性構成的軍隊效率更高。”張荷強調道。
“啥?”大姐你性別歧視啊。
“又不是我說的,書上有啊。”
張荷喝了一口粥,接著說:“我們艦上那時候有一個當擺設用的男倉庫管理員。在他們研究所內部,很顯然這個擺設是老所長自己。所以,我說他讓人敬佩。”
太空中的人員配置方式,蘭澤有所耳聞。男花瓶的存在,可以讓全艦婦女的荷爾蒙都正常,使用方法,是隔三差五看他一眼。不過……
“不過,地面上不是太空中的封閉環境,負責研究所安保的都是年輕力壯的帥小夥子。每天都看得到。”
“嗯。”張荷點頭。“內部保持一個形式上的完美就可以了。聯絡外部環境看,老人家的做法也沒問題。雖說女性在強勢男領導下面,會不自覺地自發形成所謂的‘類後宮’組織模式,但他不是九十多歲了嗎?”
蘭澤嘆了口氣:“你說的我不懂。”
管理學都是玩弄人心的科學。你要說這門學科把人當人,它時不時丟擲些荷爾蒙理論。你要是認為它是把人當動物了,它又時不時宣告“以人為本”。太累了。
“他要蘭花,不會是……”張荷靈機一動,“當所長吧?”
“不可能。”蘭澤搖頭,“我知道老所長有找人接班的意思。但就算蘭花能接得下來,也得十幾二十年之後了吧?”
“不,我覺得蘭花當所長挺合適。最多不會兩三年。”
“傻了吧唧的。”蘭澤對蘭花這個親姐姐,不由給出了和蘭得一同樣的評價。
接觸幾年下來,他發現這姐姐心眼實誠,沒有防人之心。讓她引領一間中等規模的醫學研究所?蘭澤眼前立刻出現了一座在懸崖頂上的狂風中搖搖欲墜的小竹樓……
“所以合適。”張荷滿意地喝了一大口粥。等了半天,可總算涼了。“要想保持單性別環境的效率模式,她反正比你合適多了。”
這一點蘭澤明白,他又不是女人。
然而世界上的女人多著呢,研究所裡就有一窩。哪個不比蘭花強呢?
但是其他的,張荷也不再解釋了。她忙著喝粥呢。
眼前分析問題的女人,和蘭花一樣帶著傻氣,但不是同一個型別的。
看她兒子張蘭綱就知道了。
這孩子人人見了都覺得憨厚頑皮,傻得可愛。真傻假傻,傻傻分不清。真傻的話,就不至於多次作死成功;假傻,也不至於咬牙硬抗爸爸的揍了。
他能堅持自己的想法,自己承擔行為的後果。從某種角度說,這是對自己負責的表現。
順便還揣著明白裝糊塗。
問題是,蘭花不是裝傻,她是真憨。
“你要知道。”張荷放下粥碗,夾起蘿蔔小菜。“一個人看上傻,還能過得不錯,一定是有可取之處的。蘭花的可取之處不少。”
蘭澤和懷裡的小末末一起好奇地看著她。
“比如說,讓你們哥幾個都覺得,她直冒傻氣,是個需要受保護的弱女子。”
蘭澤一敲腦袋。蘭花是弱女子才怪。這姐們大概隨老爺子,個性簡單粗糙,很能打啊。
“其實,只是懶得去關心不感興趣的東西。這一點,我和她一樣的。”張荷伸筷子從蘭澤餐盤中夾了一小塊鴨腸。“鴨腸不香嘛?可我就是隻想喝粥吃小菜,你管得著嗎?”
蘭澤眼睜睜地看著她把鴨腸扔嘴裡了。“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