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在澡盆裡遊得很歡暢。熱水本來是他的床,他的房,他的故土;勝過親孃。
他在媽媽的肚子裡,只住了七個月,和別的孩子相比,已經算是多的了。完全是因為他毫無存在感,沒對媽媽的健康造成任何不利影響,才讓他住了這麼久。他在發育箱的水裡,可是住了有十三個月。
蘭澤把孩子從水裡撈上來之後,又給他餵了點喝的。陳皮和姜煮的水,本來是給家裡的媽媽和四個大孩子準備的,冬季常備,用小水壺隨煮隨喝。蘭澤用這加了料的滾水,兌了點冷水,衝了一百毫升的奶,給末末喝。雖說味道是怪了點,但小朋友反正也沒吃過幾次味道正常的奶。
把防水膠布揭掉,重新再換了一次藥之後,蘭澤抱著末末去找媽媽和哥哥們。
廚房裡,張荷對四隻熊孩子的審理已經結束了。
事實清楚,責任清晰。
按照他們自己的說法,他們幾個今天奮鬥了一天,搭了個雪房子。
不過這雪房子有點小。
哥幾個發現了一個現象:雪房子裡留的空間越大,越容易垮塌。
一邊搭房子,一邊哥幾個輪流爬進去試了試。他們發現按照小米體型留出的空間,和按照小麥體型留出的空間相比,在垮塌方面只有速度和規模的差別。空間越大,垮得越快越兇猛。
所以,他們最後搭了一間自以為超結實的雪房子。
牆壁很厚,房間特別小,只有末末適合住進去。
末末看到雪房子之後,非常喜歡,他自己從門口爬進去的。
不過……房子又塌了。
如果是哥四個中任何一個,住在房子裡,肯定不會到處亂拍。末末自己在房間裡,對牆拍了好多掌。一邊拍一邊笑。雪房子是他自己弄倒塌的。
所以,從事情經過來看,並不是四個哥哥活埋了小末末,而是他自己活埋了自己。
熊哥哥們甩鍋甩得很靈活,也甩得很團結。
對於雪房子屢次倒塌,他們非常惋惜。尤其是最後一次,末末拍塌的作品。他們認為已經搭建得相當完美了。
末末居然成了他們的甩鍋物件。
但是對於誰提議把末末帶下樓,誰動手把末末抱下樓,他們隻字不提。
這樣一來,很明顯,四個哥哥都有責任。
蘭澤和張荷對視一眼。
張將軍的光輝形象不能破壞,以後還有用呢。修理孩子的活,一向是蘭澤的。
蘭澤把小末末遞到張荷手裡。
他在廚房裡掃視一圈沒找到什麼趁手的玩意,到大衛生間裡找了一截膠皮水管子回來。今天他不能用手抽,手抽容易心軟。四個熊孩子,包括小麥誰也跑不掉,張一點排比句求饒也沒用,全都得用水管子抽一遍。
張荷抱著末末,咧咧嘴,及時退出了揍孩子現場。
蘭澤瞥見她離開前悄悄捏了捏拳頭。
這是來自孩子媽對揍孩子的支援。
這一天,熊孩子們有點慘。
張荷把小末末遠遠地抱到了聽不到哥哥們慘叫的小車間裡。
她自在地玩了一會之後,又帶著末末上車,去宿舍區的食堂,給一家人帶了晚飯回來。
物理清算階段開始了一會兒,蘭澤針對孩子們進行了思想反省。
每個熊孩子先抽打了五下,讓他們感受一下水管子的威力。四個熊孩子裡有三個,已經深刻地認識到自己錯了。
還剩一個小麥,堅定地認為小弟弟錯了。因為小弟弟拆了他們的雪房子。
蘭澤懶得和他廢話,看了小米一眼。
“告訴他,你們錯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