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問路與檢視地圖,焱飛煌得知若沿官道直走,不入安樂經飲馬驛便可直抵山海關。他雖是擔心素素,卻也深知心境若亂,對恢復內力無半分好處,強行壓下憂慮,以往常的速度向東北方向行進。
間有遇上經過的商旅,彼此都會友善的打招呼問好,交換來道去路的訊息。商旅們每見到黑王時,都會發出感嘆的聲音,他們更驚歎焱飛煌這來自中土的人竟連馬都不準備,徒腳上路。其間也有遇上一些急匆匆趕路的幫會人物,瞥黑王與跟在焱飛煌身邊的四女,都會露出貪婪的神色,不過在一身的殺氣的焱飛煌面前,他們最終選擇繼續趕路。
再行數日,已是二月初,一行五人深切體會到北方邊塞雄奇的山水,前方群山聳峙,原始森林廣闊濃密,延綿無盡,林蔭深處時有河溪淌流,水草茂盛,樺樹、櫟樹參天而起,走到高處遠望,間中可見田野問低矮的農舍和牛羊,頗有與世隔絕無爭的味兒。
焱飛煌保持每日行進百里的速度,其他時間除了練功便是跟蕭琲學些簡單的突厥語,這麼多天下來,收穫不小。
單如茵拿著地圖來到焱飛煌身邊,撅嘴道:“我們都沒來過北疆,還好夫君與黑王通靈,否則真的會迷路,這地圖看得人頭痛。”
宋玉華介面道:“塞北氣候確實比中土差上許多,比如現今這時節,中土會更暖和,難怪塞外的人對中土向來虎視耽耽。”
焱飛煌嘆道:“塞外地勢特別,大草原都在高原上,戈壁大沙漠在草原之西,東部的草原最寬廣。據說太陽從大草原東部升起,要整個時辰才可照遍大草原。人們無法選擇出生地點,但成長起來後,卻有權利選擇居住地,不過這一切卻被小到習慣品行,大到國家民族等包袱所拖累,最終只有透過戰爭來解決。”
蕭琲可以說是幾人中閱歷最豐富,也是最沉著冷靜的,她秀眉輕蹙,道:“再行幾十裡,應該就可到達飲馬驛了,不知能否趕上北疆武林大會。”
單琬晶道:“這幾天路上遇到那些幫會人士該便是去飲馬驛方向的吧!”
不待焱飛煌答話,天空中黑王的巨大身影俯衝盤旋而下。
幾人認得這抱訊的鷹舞,立即功貫雙目望向前方。
只見遠方塵頭飛揚,片刻後,騎士、騾車、馬車從飲馬驛的方向開來。
焱飛煌道:“這批人數至少過百,隊形不整,看似一隊,實是分屬不同隊伍,且走得匆忙,頗有臨急臨忙從飲馬驛撤走的意味。莫非我們來晚了?夫人們先行藏起,你們不方便露面。”
幾女藏入手鐲,焱飛煌肩抗黑王,虎步聲風,迎上車隊。到接近時,更肯定是於飲馬驛歇腳的商旅,紛紛從驛館“逃出來”這群人狼狽不堪地逃竄,看都不看焱飛煌一眼。
拉住一名商人打扮的胖子,焱飛煌問起經過。那商人望了一眼黑王,驚呆後喘著氣道:“你千萬不要到飲馬驛去,那處現時來了很多幫會人物,絕不會有甚麼好事。”
焱飛煌道:“這裡距離飲馬驛已數十里,你們為何還這麼匆忙?”
那商人道:“我們有人看到‘霸王’杜興安排大批人手埋伏在飲馬驛周圍,怕是要滅口搶劫財物,自然逃得越遠越好。”
說完用力掙開焱飛煌的手,踉蹌著前奔而去。
黑王低飛盤旋,焱飛煌飛馳向飲馬驛。
他恐怕真的來晚了,北疆武林向來內鬥不斷,敵視杜興的人自然也有不少,杜興之前可以不理會鬼煞之事,且安樂慘案很有可能是他安排出來的,此次藉口對付鬼煞,將北疆重要人物集中到一起消滅,自然是再好不過。
奔了十多里,穿過一座山丘後,官道轉為平直,遠處林木上彷彿雲氣繚繞,如神仙境界,使人著迷,不遠處即是飲馬驛。
前面蹄聲再起,一匹速度比得上馬兒的神駿孤騾奔來,騾上一人渾身鮮血,衣衫不整,不是才分別數日的騾道人又是何人。
看到在焱飛煌頭上飛舞的黑王,騾道人心中一喜,隔遠就大嚷道:“蕭兄緣何來得這樣晚!”
他來到焱飛煌面前停下愛騾小蕾,焱飛煌立即伸過手,渡氣助他平復氣息,道:“杜興動手了嗎?”
騾道人一呆,顯然想不到他會猜得這樣準,苦笑著道:“北疆武林除了許開山外,所有人都到齊,杜興一來就氣焰凌人,不提鬼煞,卻說要選個盟主出來,大家怎會服他,自然反對,又有人揭他的短,杜興正愁沒有藉口,當即下令動手,眾人才知中了埋伏,杜興早安排數百刀手弩弓手在驛外,唉,還好貧道平時不招惹仇家,本事也低下,才逃了出來。”
焱飛煌此刻功力只恢復了兩成多,不方便一直為他渡氣,見他氣息平復,收手道:“北疆武林該也有些好手,怎會如此輕易上當?”
騾道人見他步向飲馬驛方向,駭然道:“蕭兄勿要逞強,你現今若去九死一生,貧道逃出來時,外聯幫龍頭大貢郎、東北幫的幫主貝叔群、塞漠幫的幫主荊抗、仙霞洞洞主陳和及一眾手下死的死,傷的傷。北疆確實不乏高手,但杜興先透過老相好,飲馬驛的老闆娘‘騷娘子’在酒菜裡下了軟骨散,而且燕王委任的總巡捕丘南山也沒到場,安樂幫的舒丁泰和北馬幫的項元化又陣前倒戈,投向杜興一邊,這樣一個早有預謀的陷阱,任誰也無法逃掉。丘南山恐怕也早被杜興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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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飛煌道:“道長沒有為我散佈訊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