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連綿數百里大小谷地與山峰的麗肌秀姿,三人同時感到千峰碧屏,深谷幽雅,令人陶醉。
商秀珣檀口輕開,仙音微吐,吟誦道:“出門見南山,引領意無限。秀色難為名,蒼翠日在眼。有時白雲起,天際自舒捲。心中與之然,託興每不淺。”
焱飛煌正待開口贊她背誦得好時,掌聲在背後響起,李世民與一眾手下的讚歎聲同時響起。
原來是李世民帶著龐玉、尉遲敬德幾人走了過來。
見禮客套幾句後,李世民指著營帳區道:“那木寨初便是王營,寨內有近九個大營帳,世民就住在父皇帳邊,其他營帳住著王族內侍,又或是與王室親近的人。我亦預留了一帳給焱兄與兩位夫人,不知三位以為如何?”
焱飛煌仔細看過去,只見王營建立在一突起的大型平頂丘上,以木寨為中心,平頂丘左右兩旁的營帳名為左右虞侯,禁衛密集,顯是負責王營的安全。外圍營帳也布成方陣,營帳十個一組,每組間均留下可供八馬並馳的走道,眾星拱月般團團圍著中央王營,作其屏衛。
幾個營地間,留有大片空地設有馬欄和練習騎射的廣場,讓狩獵者舒展筋骨,又或比拼騎術,射箭練劍,非常熱鬧,有點像個遊藝大會。今趟雖非征戰,但行軍立營,無不依據軍規兵法。可見李唐軍威軍紀確非空穴來風。
此時已是晌午,準備午飯的人燃起炊火,煙氣嫋嫋升騰,倍添終南山風韻。也有許多人聚集在廣場處戲耍。一時馬嘶人聲,響徹上千個營帳的上方。於是道:“我們住在哪裡都可以,有勞世民兄了。”
李世民靠近他,壓低聲音道:“那裡便是著名的鹿谷,也是今次的捕獵場,由於長期有水源從終南山淌下,兼且四面高山擋去寒風,故冬季時牲畜都躲到谷裡去,是打獵的好地方。古時始皇嬴政冬獵都到這裡來。”
焱飛煌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裡餘外,有一處深谷,點頭道:“這亦是著手伏擊的最佳處所,若能把谷口封閉,谷內將成困鬥之局。”
李世民欣然道:“若在盛夏之際,只要能截斷谷內外的聯絡,再向谷中發躲火箭,惹火燒林,谷內無論千軍萬馬,只能坐以待斃。但像現今般什麼都遭大雪覆蓋,便只有特製的火器才稍能發揮作用,或藉火油濺上樹幹緊附燃燒,不過雪遇火即溶時會把火淹熄,因此始終作用不大。焱兄與兩位夫人盡情玩樂就可以,世民先告辭了。”
只見他那副模樣,當知一切確已在他的把握之中。
商秀珣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白了色眯眯地飽覽她完美身段地焱飛煌一眼,道:“我倆要去看看秀寧,晚些時候再陪夫君吧!”
目送二女離去,焱飛煌開始思索關於天下大勢的問題。
接下來局勢簡單了許多,一切只看李唐何時出關,戰爭結果將決定一切。焱飛煌並不擔心這方面的問題,他那一方,沈落雁、寇仲、宋師道各個都是兵法大家,且經驗豐富,雖然不想看到生靈塗炭的畫面,但沒人能阻止這場決定中土命運的大戰。他更關心的是劉昱與薩滿教法後的生死及去向。劉昱自不必說,此人在世上多活一天,就會多害一天人,而那法後自從得了和氏璧後,再未現過身,她若死了,蕭琲侄兒的下落也將隨之成為一個謎團,這定會教內心一直掛念蕭戈的蕭琲耿耿於懷,焱飛煌細心,自然看得出蕭琲的心事,他心中自然也有算計,只可惜就算那法後還活著,可天大地大,到哪去找一個絕不會明目張膽走在街上的人?
頹然嘆了口氣,他就地坐下,一邊閉目練氣,一邊一點一滴地回味著與諸多高手過往的打鬥細節,渾然忘我。
長風拂面,焱飛煌精神一振,清醒過來,這才發覺太陽已往西山落下去,陽光斜照,大地一片金黃。他知自己沉浸在練功中,不知不覺時間就這樣過去,而午飯時間早就過了,或許李唐人見他高深莫測的模樣,也不敢過來喚醒他。
遠處一望無際的平原上,上萬人分成小群體,在各自尋覓獵物。
只有等晚上的野宴了。
自言自語一句後,焱飛煌起身走向營帳區。
宋玉致端著一盤酒肉走了進來,道:“李世民午後曾想約夫君同去鹿谷狩獵,被人家拒絕了,他也不敢去打擾你入定。”
焱飛煌抓起一塊肉,塞到嘴裡,大吃大嚼。
一邊為焱飛煌擦拭嘴角的油膩,宋玉致一邊埋怨道:“夫君一旦入定,連馬蹄聲響和獵犬狂吠都吵不醒。不過當時人家和李元吉還有一眾手下也在,我碰巧發覺李元吉眼神有些不對勁,好象懊惱,又帶點遺憾似的,會不會他還敢暗算我們呢?”
隨後一把推開欲佔他便宜的大嘴,嗔道:“快點吃,夜火會要開始了。”
焱飛煌根本不把李元吉當成一回事,邊嚼邊道:“要玩陰謀詭計,我甘拜下風,若論實力,我一個指頭就能捏死他。”
宋玉致雖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實際上這些年來由於讀了許多後世書籍,見識大長,只是受焱飛煌這懶人影響,加上單美仙等女個個秀外慧中,她也懶得多管事,正應了那句“待著不如倒著”惰性乃是人性最深處的東西,誰也無法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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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安慰到:“夫君二十歲才入世,入世以來沒遇到任何挫折,加之本身性格就倔強,因此心機不如別人也不稀奇。往難聽了說,這叫幼稚,往好聽了說,這叫真性真情。總之見仁見智的問題,你也莫要苦惱。說實話,羨慕你的人多了去了,試想,無論一個人平時在人前如何戴著面具做人,但誰內心最深處不盼望任何時候都可按照自己的本心做人呢?其實夫君這種人絕不該存在世上的,若非如此,師傅怎會十三萬年才只收下你這麼一個徒弟?”
焱飛煌愕然望向眼前的小嬌妻,昔日的宋閥二小姐。
想不到自己隨口一句話,竟惹來她長篇大論,於是笑了笑道:“別人愛怎麼評價我都隨便,又礙不著我吃飯睡覺。敢當我面觸犯我,直接一劍不就解決了嘛!是了,秀珣還在陪秀寧?”
宋玉致點頭道:“秀寧有些憔悴,秀珣姐留下陪她。”
焱飛煌吃過後,與她來到露天曠野,只見寬闊的廣場上,人頭湧湧。主席設在北端,其他三方擺了數排共百多席,每席四至六人,席與席間滿插著火把,烈火熊燒,充滿了野火會的氣氛。酒自然是這種場合不可缺的東西,食物則全是獵獲物,飛禽走獸,式式俱備,肉香盈鼻,感覺上火辣辣的,別具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