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再沒多說話,不消片刻,已來到分隔宮城和王城的橫貫廣場。
除夕夜宴尚未開始,一切已準備就緒。首先令人眼前一亮的,是橫貫廣場正中的位置搭起一個高達十五丈的燈輪,纏著五顏六色的絲綢錦緞,懸掛著無數盞花燈,光耀廣場龐大的空間,有如霞光萬道的七彩光樹,令排列兩旁的彩燈亦要光華被奪。
在進入宮城的承天門兩旁,左右各搭起一座高達二十丈的鞭炮塔,可想像點燃起來火閃炮爆、絢燦熱烈的氣氛情景。
第一次享受新年氣氛的焱飛煌與未來過中土的蓮柔立即看得目瞪口呆。
韋憐香一行人施禮後離去。
焱飛煌與蓮柔邊走邊欣賞,不斷地發出驚歎。
橫貫廣場此時聚集以千計的賓客,以唐室官員和家眷為主,亦有本地的大商賈和外地來的使節及胡商,遠比當日歡迎焱飛煌的排場要大。寬闊的廣場上,人們三五成群,與相熟的人敘話閒聊著。無論是宮女官眷、又或歌舞伎,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衣羅綺,曳錦繡,耀珠翠,施香粉,衣香繽景,為除夕夜宴平添無限溫柔姿采。分佈在天街與廣場介面處的兩隊樂隊早落力演奏,重複太平樂、除夕樂等著名喜慶的曲調,簫韶同響,鐘鼓齊鳴,鐘鼓齊鳴,充滿除夕元旦間送舊迎新的氣氛。
“焱兄與公主來晚了!”
李世民洪亮的聲音將二人注意力吸引過去,就見身著華服的李世民從左後放一群人中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竟是久違了的歐陽希夷與嘎多。多日不見,嘎多整個人比從前更為精神,修為似乎也有提升。
焱飛煌對李世民拱手道:“世民兄客氣了!”
說完前踏一步,伸出兩手,歐陽希夷與嘎多默契地與他的大手緊握在一起,三人只是相視一笑,並未開口。
李世民眼中閃過冷色,他對嘎多的身手和灑脫性情很是欣賞,正在想方設法地拉攏他,誰知他與焱飛煌不但是舊識,恐怕交情還不簡單。
這兵荒馬亂、勾心鬥角的時代裡,焱飛煌的朋友極少,除宋師道、雙龍、侯希白、跋鋒寒外,他只欣賞嘎多和劉黑闥,雖然與他們見面次數不多,甚至與嘎多最初還是情敵,以命相搏過,卻毫不影響焱飛煌欣賞他。
李世民大笑一聲,道:“原來焱兄與嘎多兄竟是舊識,如此甚好。”
焱飛煌裝模作樣地道:“是了,你們怎麼會在一起的?”
被勾起兄弟相殘回憶的李世民面色黯淡,瞬間恢復正常,將遭遇講了出來,感慨道:“今日若無嶽老、夷老和嘎多兄,恐怕世民無命享受春節宴會了。”
歐陽希夷與嘎多連忙客氣,李世民嘆道:“昨晚世民觀星,見昴宿光華大盛,就已覺不妥,誰知果真是大凶之罩。”
焱飛煌心中失笑:這不正是聞採婷說過的話嗎?突然想到昨晚見昴日雞後,就被石之軒算計,焱飛煌暗忖迷信這東西真是害人,連自己都有點相信了。
毫不顧忌外人的古怪眼色,藕臂一直緊纏焱飛煌胳膊的蓮柔好奇地盯著嘎多良久,嬌笑了笑道:“我們可是同鄉呢!你的漢語說得竟比人家還要好。”
此刻,又一群官宦貴族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李世民對幾人歉然一笑,迎了上去,紛紛接受來賀,只看這等形勢,便曉得李世民甚得攬戴,並不因建成、元吉的排擠而要故意疏遠他。
歐陽希夷來到焱飛煌身側,低聲道:“宴會時,焱兄弟勿要讓王兄太難堪。”
焱飛煌奇道:“夷老可否說詳細一些?”
歐陽希夷嘆道:“王兄今趟接受李淵邀請,前來為李唐造勢,而且……而且我們來的路上遇到梵齋主一行人,梵齋主單獨與王兄談了半個多時辰方告辭。老夫推測宴會時王兄恐怕會發難,我深知焱兄弟一家人的學識,因此還請留他幾分臉面。”
焱飛煌劍眉一皺即緩,微笑應允,歐陽希夷用力拍了他肩膀幾下,轉身走向遠處的人群。
嘎多道:“恭喜焱兄與婠小姐共結連理。”
看他沒一分嫉妒,發自真心祝福的模樣,焱飛煌笑了笑道:“嘎多兄不怪我濫情嗎?我可是奪了你的心頭所愛。”
嘎多失笑了笑道:“焱兄不必試探我了,小弟剛剛已見過婠小姐,我知她心裡只有你,既然你們兩情相悅,何必在乎外人的看法,而且我也……嘿!”
焱飛煌對他拿得起,放得下的灑脫性情更加欣賞,道:“看嘎多兄的樣子,該是找到了另一半?”
嘎多微笑點頭,焱飛煌又問起他為何會出現今這裡,嘎多悵然道:“嘎姓在西域原是大族,後來受戰亂影響而滅族,我那時正在外學武,歸家時只有先叔父一人還有一口氣,其後我奉他遺命,到中原來找一位失散多年的族妹,一直也沒訊息,想來她早該是死了,誰知在返回西域的路上竟救下了世民兄。”
焱飛煌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們二人都是不擅言辭之人,交友貴在交心,不需要多餘的語言,嘎多已可感覺到焱飛煌的擔憂,於是回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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