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侯希白那熟悉的聲音,只不過他帶了一張並不出眾,讓人難辨真偽的面具。
焱飛煌坐下笑了笑道:“是否寇仲他二人送給侯兄的面具?”
侯希白扯下面具,點頭道:“天底下除了魯大師,還有誰能製出如此完美的面具?小弟不方便以真身相見,因此只有這樣。”
他作為石之軒的親傳弟子,與焱飛煌,寇仲幾人又頗為投合,是以夾在中間也的確有些為難。
焱飛煌淡淡一笑,道:“侯兄等小弟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侯希白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道:“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小弟只是最近腦袋繃得太緊,因此換個身份出來飲酒作樂,剛見焱兄的小妹子到來,就知焱兄肯定也會來,因此叫你過來。”
焱飛煌想到他可能是由於可以隨意進出皇宮,石之軒一定會派給他一些他不情願的任務,因此才會這樣鬱悶。於是舉杯道:“生活難免有些不如意的時候,看開就好了,我們乾一杯。”
一飲而盡後,侯希白嘆道:“連焱兄這等人物都有不如意的時候,我又算得了什麼!”
焱飛煌大笑了笑道:“小弟每一刻都很如意,關鍵看你內心如何取捨。是了,侯兄在宮內幾日,可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
侯希白略一沉思,道:“我聽幾個在太原時便是李家婢女的宮女說過皇宮很安全,因為有多年跟隨李淵的高手暗中保護,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焱飛煌暗道這高手不是席風就該是其他人,會是誰呢?驀地,他想起當日在洛陽暗中保護李秀寧的那幾個不明來路的人,才發覺李淵身邊高人的確不少,接著又將注意扮成太監席風行蹤一事拜託給了侯希白。
侯希白聽後,眼中閃過詫異的神色,想必石之軒也該給他下過這樣的命令。
焱飛煌又道:“侯兄以畫入武,由武入道,的確絕妙,小弟這等俗人可無法與你相比了,哈哈。”
侯希白雙目精芒大盛,一拍幾面手,奮然道:“對!若我能把寫畫的境界融入武道,另出樞機,應該不會遜色於苦思而不得其解的‘不死印法’,當我寫畫之時,意在筆鋒,無人無我,意到筆到,沒有絲毫窒礙,心中除畫內世界外別無他物。哈!幸好焱兄提醒,否則小弟恐怕不但要被高明的‘不死印法’纏死,更無法勝過學了邪功的楊虛彥了。”
接著,“唰”地一下開啟手中摺扇,同時笑了笑道:“焱兄才學,豈是小弟可比的?單說那天津橋上的五問就已經傳遍天下,被許多學派的人所探討。”
焱飛煌搖頭失笑,暗道他目前還沒有悟到以畫入武嗎?隨後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光溜溜的扇面,道:“聽說侯兄這柄美人扇,扇面以冰蠶絲織造,不畏刀劍,扇骨則為精鋼打製,再以千年橡樹的液汁配料膠合而成,講求『美、巧、輕、雅』,上面繪遍天下美女,怎麼與傳聞中不一樣?”
侯希白道:“當日在洛陽城外與焱兄聯手一戰,哈!那或許叫不上聯手,回到洛陽後,小弟有幸與尊夫人素素小姐相遇,抱歉,小弟實在無法將她與‘夫人’二字聯絡起來,唉!怎說才好呢?當我第一眼見到妃暄時,就像看到到一幅珍貴的墨寶,覺得世上沒可能有更好的美人,但在洛陽陸續見到焱兄家中幾位夫人,如飛馬牧場的千斤後,小弟才真的知道什麼叫美麗的真諦,那是超越了人間所有語言可以形容的層次,更是超越了小弟畫筆的禪境,自那以後,我花大價錢換了這張再也不會畫任何人的扇面,侯希白也再非以前的侯希白。以前總想要一親香澤,現今卻只重觀賞,只有這樣才可保留男女間最動人的神秘感覺。”
灑脫自然的搖頭晃腦吟道:“投懷送抱雖是動人,怎及得上欲拒還迎,欲拒還迎又比不上可望而不可得,得不到和沒有結果的愛戀是最動人的。”
見焱飛煌失笑的表情,侯希白好奇道:“焱兄以為小弟想法可有何不妥?”
焱飛煌搖頭道:“並沒有什麼不妥,只是大家想法不同,卻各有各的道理罷了,就好象古時的夸父追日、愚公移山,我更注重拼搏爭取的過程,至於結果如何,因為不是一個人能掌握的,因此無法預測。實際上我認為侯兄還是太執著於結果了。”
侯希白一愕,無奈笑了笑道:“或許是吧,人與人之間總會有不同的,互相爭論千百年恐怕都不會得出一個確切孰優孰劣的結果。不過小弟及妃暄對焱兄如此灑脫的個性還是十分推崇的。”
焱飛煌聳了聳肩膀,道:“師妃暄的推崇就算了吧,我可當不起。”
侯希白早知他對師妃暄有成見,也不在意,道:“若小弟猜得不錯的話,妃暄這幾日一定會找上你,小弟前日曾見過她,她剛剛從成都過來。”
頓了一頓,悵然道:“她離開長安後,就真的回到師門,再不入世,與世隔絕了。”
焱飛煌心中一突,猛然間想到巴蜀選擇歸順李唐一事,這其中一定與師妃暄有關。對於師妃暄會否再入世這件事,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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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再開口時,外面響起腳步聲,竟是紀倩有請。
焱飛煌對紀倩可沒什麼好印象,但想到該是小鶴兒的主意,就在侯希白不懷好意的目光中隨那丫鬟去了。
進入紀倩那座距離尚秀芳居住處不遠的小宅,進入豪華考究的小客廳內,就見紀倩正與小鶴兒圍著桌子在說笑。這位豔名僅次於尚秀芳之下的美女一身胡服打扮,穿的是窄袖緊身、翻領左襖的短衣長褲,下為革靴裡腿,既盡顯她窈窕秀麗、優雅纖巧的體態,還另有一種靈活爽楓,女扮男妝的健康美態。
反觀小鶴兒姿色確要比她差上許多,可看在焱飛煌眼中,明顯覺得小鶴兒比紀倩要可愛。
這便是死心眼的毛病。
小鶴兒率先過來拉他坐下,道:“今天沒有外人,你們不要再吵了,好好說說話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