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身形輕顫,沉默良久方沉聲道:“師小姐所說的的確有道理,但我以為寇仲或者不是當皇帝的料子,但卻有冶好國家的本質,因為他沒有任何私心。以後只要選賢任能,武功又足以鎮懾塞內外,大亂後必有大冶,因此我雖厭惡戰爭,仍是別無選擇地支援他。可若要牽扯到外域聯軍,恐怕事情就很難想像了。”
師妃暄點了點頭。
徐子陵突然像想起什麼來一般,疑惑道:“按理說來,小姐與貴師門該支援落雁嫂子才對。”
師妃暄清澈的秀眸中終於閃過茫然之色,唇角逸出一絲似有若無的苦笑了笑道:“我們不支援焱公子理由有兩個。第一,自然是他乃魔門中人,又在得勢後,於洛陽打壓一向平和的佛門。第二則是最重要的,洛陽雖為堅城,卻因地處平原,無天險保護,試想若焱公子最終縱可成功攻陷長安,亦會是元氣大傷的局面。李世民則仍可退守太原與隴西,發動太原和關內餘軍全面反攻,那時勢必兩敗俱傷。在天下誰屬尚未可知之際,塞外聯軍突南下入侵。這後果誰想見到呢?而這正是殘酷的現實情況。”
她話中只說焱飛煌,卻不說沈落雁,足可見在外人眼中,沈落雁便是傀儡。
“我呸!”
一個憤怒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二人望都不用望,就已經知道這是焱飛煌的聲音。
一身勁裝的焱飛煌與祝玉妍出現今門口。
師妃暄面上沒有半分驚訝,行過晚輩之禮道:“妃暄謹代師尊向‘陰後’請安問好。”
祝玉妍與焱飛煌之事,已經飛速傳開,師妃暄一直都在梁都、彭城附近,自然沒理由不知道,相信數日後,天下人該都會知道了。
祝玉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師妃暄,從容道:“原來是梵清惠教出來的徒弟,名師出高徒,佩服佩服。”
若不曉得慈航靜齋與陰癸派的長期對立,數百年抗爭不斷,恐怕誰都會以為師妃暄的師尊梵清惠與祝玉妍是多年知交。
徐子陵這是第二次見到祝玉妍,尤其還是不再穿著長裙、蛻化重生的她,呆了片刻後忙請幾人入座。
場面登時尷尬起來。
“哈哈!莫非是上次將小弟嚇了個半死的‘陰後’來了?啊!對不起,現今我輩分大了,與你是叔嫂關係了。”
寇仲吊兒郎當的聲音在窗外響起,將尷尬氣氛瞬間沖淡。
祝玉妍玉容上飛快燒起紅霞,低罵了一聲‘死小鬼’後,就開始低頭品茶。
焱飛煌緊盯師妃暄道:“我什麼時候打壓過佛門中人,師仙子最好給我說清楚!”
這‘師仙子’三字說在別人口中,遠沒有從焱飛煌口中說出來更讓師妃暄覺得彆扭,她輕輕抿了抿嘴唇,就要開口。
“噢!我想起來了,落雁上位後,下令洛陽所有僧人都必須自己下地種田,這難道便是你說的‘打壓佛門’?”
焱飛煌怪聲怪氣地道。
這下連徐子陵都有些承受不住,忙給他打眼色。
師妃暄表情依舊,緩緩道:“公子若有要事,妃暄先告辭了。”
說完,起身欲走,寇仲忙使眼色,徐子陵送她出去。
焱飛煌這才對寇仲道:“二哥數日前響起訊息說,關中局勢混亂,大明尊教的人似是下了許多陷阱,我過幾日就要出發了,這次出來接玉妍,貞貞特地著我順路來通知你們一聲,我們到關中後,儘量少見面,讓外人知道我們關係越僵越好。”
寇仲神不守舍地點了點頭。
再閒聊幾句,焱飛煌二人起身告辭。
走在通向洛陽的大路上,祝玉妍道:“你對那兩個小子那麼有信心?師妃暄的詞鋒及個人魅力絕不簡單的。”
焱飛煌答道:“問題在於我不想與他們牽扯過多勢力紛爭的問題,他們見識多了,有自主選擇和分辨是非的能力。”
祝玉妍點了點頭,隨後道:“按你所說,尹祖文應該也是勾結上了外族,清兒說你答應過要幫她復仇,因此這次向我詢問可否帶她一同上路。”
焱飛煌一拍額頭道:“哎呀,這事都讓我給忘了,她要來就帶上她吧。”
祝玉妍百了焱飛煌一眼。
焱飛煌惡狠狠地道:“要是再讓我聽到‘你’這個稱呼,我就把你那對屁股打爛!”
祝玉妍玉面飛紅,忙低聲道了句‘夫君’,這才往前奔去。
山河千里國,城闕九重門。不睹皇都壯,安知天子尊。
文物薈萃,千秋帝都。長安位於有‘八百里秦川’之稱的關中平原渭河南岸,周、秦、漢、西晉、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唐均建都於此。
南是秦嶺山脈中段的終南山,重巒疊嶂,陡峭峻拔,成為南面的天然屏障,有‘重巒俯渭水,碧嶂插遙天’的磅礴氣勢。北則有堯山、黃龍山、嵯峨山、梁山等構成逶迤延綿的北山山系,與秦嶺遙相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