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師道說到這裡,話語一頓,焱飛煌眉頭一皺,開始在腦海裡過起電影,仔細搜尋關於這個‘侯夫人’的線索。
半晌後,焱飛煌道:“莫非是作有‘砌雪無消日,捲簾時自顰。庭梅對我有憐意,先露枝頭一點春。’一詩的侯夫人?”
侯文卿聞言,俏臉煞白,緊咬下唇,熱淚盈眶地撲到宋師道肩膀上,低聲抽泣起來。
宋師道慌忙撫慰。
焱飛煌搖頭長長嘆了口氣一口。
侯夫人是何許人也?
隋煬帝楊廣在位期間廣造高樓,併網羅天下美女數千名納於迷樓中幽閉,侯夫人便是這幾千名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隋煬帝的宮女之一,最後自縊而死,臂懸錦囊,左右取進,得自感詩三首。
她死後顏面豔若桃花,美貌異常,臂系錦囊,中藏宮怨詩,引發楊廣無限悲傷,令選美失職瀆職的宦官自盡。她是歷史上少見的死後才得到帝王無限寵愛並且美名、才名俱滿天下的美女。侯夫人大約十六歲進宮,二十四歲左右自殺,存詩十三首,為初唐四傑先聲。
想不到眼前這個外表冰冷的女子竟會是已死去多年的侯夫人親妹,焱飛煌望月低吟道:“人生最苦是傷心,心到傷時苦莫禁。酸入肺腸猶可轉,痛沉骨髓更千尋。香魂已斷愁還在,玉貌全銷怨尚深。試吊長門風與月,悲悲冷冷到如今。”
宋師道亦悲聲附和道:“仇讎造物恨蒼天,玉美如何不保全!既是合如雲影薄,不應顏比月華鮮。閒追舊中真堪痛,細讀新詩更可憐。謾道君王能好色,宮中失卻小嬋娟。”
頓了一頓後又道:“我曾經最是痛恨多情之人,總認為他們只是為自己的好色找藉口,但飛煌的出現,改變了我的想法,你家中雖妻子眾多,卻不虧待其中任何一位。可世間畢竟私心重的人還有許多,將來定要實行一夫一妻制,就從我作起吧!”
焱飛煌想起雲機子給他的批言,苦笑了笑道:“這些都不重要,我認為其實還要看當事人如何去看待自己肩膀上的責任。”
略一思索後道:“為楊廣徵集全國各地美女的該是巴陵幫的惡行吧?”
侯文卿哭過後好像心情好了許多,恨聲道:“姐姐比我大十四歲,等我略微懂事後,父母才告訴我事情的經過,便是巴陵幫的惡行,而當時幫兇便是成都的‘川南賭坊’,爹和娘在姐姐被擄後抑鬱不解,在我八歲那年就病死了,我為了報仇,到‘黃山派’學藝十載,出山時打聽兩年才知道原來姐姐早就……這次師道既來成都,我又豈能放過這個報復的機會?”
江湖土一直盛傳巴陵幫不但曾為楊廣在中士和域外搜尋美女,又暗中從事販賣女子的可恥勾當。但還是有一小部分人對巴陵幫很瞭解的,比如陰癸派的人,再比如與焱飛煌關係親密的人,他們都知道,關於巴陵幫的傳聞完全是真的。他們販賣人口的事之因此能做到保密,是因為他們有兩種保密的手段,首先便是不讓人知道那些賭場或青樓是屬於他們旗下的。其次便是專在偏遠的地方,以威逼利誘的手段,賤價買入稚齡女子,再集中訓練,以供應各地青樓。以前有隋廷的腐敗官僚為他們掩飾,現今則是天下大亂,誰都沒閒情去理他們。而川南賭坊,表面上與香家沒有關係,事實上卻是巴陵幫在巴蜀的負責人,專營妓院和賭場。
宋師道按上她的香肩,對焱飛煌道:“飛煌莫要笑我荒唐,我與文卿只認識半個月而已,出得洛陽南下時,我在長江北將正受巴陵幫高手圍攻的她救了下來,再往後,你也知道了。”
焱飛煌想起小鶴兒亦是巴陵幫的受害者之一,而宋師道在江湖行走這麼久,加上受焱飛煌與雙龍性格感染,也豪爽了許多,便搖頭笑了笑道:“這有什麼荒唐的,感情的事情本就沒有道理可講,否則又怎會有‘一見鍾情’一說?這次就讓我們好好在成都大鬧一場。嫂子亦可放心,我從前雖然與巴陵幫並無怨仇,但如今仇恨已結了,他們必須為自己的惡行付出血的代價。”
隨後又道:“聽二哥的意思是要大張旗鼓地以嶽山的身份進入成都,但嶽山的性格孤僻,又怎麼樣成都武林知曉這見事呢?”
宋師道長笑一聲道:“自然透過鄭石如,以他的影響力,還是可以起到一點宣傳作用的!”
焱飛煌略微一思索就明白過來,又問道:“師妃暄該是知道真正的嶽山早就死去了的,你又如何打入他們內部探聽訊息?”
宋師道道:“這個的確有些難度,不過也難不倒我,你下午見到我時,是我從文卿那裡學到的縮骨功,雖然每用一次都大耗元氣,但在恢復極快的長生真氣面前,還是很簡單。而白道高人中真正見過我的,也就只有梵清惠,她在一般情況下該不會親自見我,我們亦不用擔心什麼,魯師已在為我特製一張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人皮面具了,到時候我就帶兩層面具面對梵清惠。恐怕真到面對他的時候,李唐的大勢早就一去不復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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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飛煌挑起大拇指道:“還是計劃周詳的好啊!”
宋師道苦笑了笑道:“為了不使鄭石如懷疑我的身份,我先把祝宗主說成攻擊目標,又把魯師‘遁去的一’那個理論拿來當成自己的東西去矇騙鄭石如了,不知道魯師知道後會不會吐血!還好讀過書本,我首先用他老爹的名字誆了他一下。”
想起宋師道也算小半個穿越人,焱飛煌與他對望一眼後,一同仰天大笑。
侯文卿似是也被二人的豪爽所感染,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半晌後,焱飛煌望向星空,眼神中帶起絲絲柔情道:“至於如何爭取巴蜀,我們就要走一步看一步了,我認為岳父的那兩封信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作用,岳父如果還在的話,會對他們有一定的威懾力,關鍵是岳父現今‘不在’了,因此二哥還是不要對岳父留下的信抱太他信心。另外,你們應該是馬上就要進入成都了吧?”
宋師道知他是想起了祝玉妍,便點了點頭。
焱飛煌像突然想起什麼事情似的,從懷中掏出兩個布包,從其中一個布包中取出一卷書遞給宋師道道:“這是嶽山晚年武功盡失的數十年間,閒來把霸刀和換日大法記錄下來的心得,還旁及對一些人事的批評。本來青璇留給我時,我是不想要的,想不到當日隨手收下的東西竟也會起到大作用,二哥拿去練一練換日大法吧。另外我覺得二哥和嫂子也該考慮下吸收一部分邪帝舍利中元精了,目下舍利中尚有五成多的元精,你們二人每人只要一成就足可邁前一大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