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飆從交觸處在四外狂卷橫流,聲勢驚人。
宋缺毫無停頓刀勢再變,緊裹全身。竟像用劍一般的輕靈飄逸,渾身上下刀光閃閃,有若金光流轉,教人根本無法把握住下一刻‘天刀’將會劃過哪道軌跡。
這一刀,無懈可擊。
傅採林眼中閃過欣賞之色,‘弈劍’隨心而動,本是看著引人發笑,笨拙無比的一劍中卻盡含千變萬化的動作,似進似退,欲上欲下,玄奧莫測。
出一劍只為聚集更強的氣勢,劍尖發出清鳴,劃過的空間頓成虛空,氣流盡被吸到劍尖上,形成一個小球。
半途中,劍勢疾轉,萬千變化盡出,‘弈劍’織出無形而有實的劍網,抵向宋缺來去無蹤,叫人捉摸不定的一刀。
叮叮噹噹交擊之聲不斷,二人每一次交擊,每一個動作,皆是渾然天成,沒有絲毫的窒礙,卻處處體現這人體潛能的極限與武道的玄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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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大名震寰宇的宗師級高手真氣綿長雄渾,令刀劍每一記相拼都彷彿變得無可休止,甚至成為天地間一種永恆存在,亙古不變的事物一般。
連拼過百記的傅,宋二人終於分開身形,雙雙後撤,立住身形。
戰局彷彿回到了原點,二人站立位置如初,重成對峙之局。
傅採林撫須讚道:“宋兄這一刀精妙絕倫,刀中寓劍,實在叫人難以相信。”
宋缺大笑了笑道:“這是從飛煌的‘刀中悟劍’而來,宋某加入了自己的靈感。”
臺下眾人只覺眼前的宋缺實在不可思議。
宋缺成名江湖四十多年,其人孤高冷傲,對刀的堅持早非常人可以想像。這類人,對其他武器都是不屑的。但宋缺竟然淡然承認這一寓劍於刀的招式,說明他心態的變化與進步。
宋缺復又道:“採林兄這一劍亦是玄奇萬分,入自然而不滯於自然,融萬物而不依於萬物,同樣讓人驚喜非常。”
傅採林長笑一聲:“天地位焉,萬物育焉。道不遠人,法無定法。誠者,自成也。道者,自道也。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
略一停頓,傅採林又道:“然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吾之道也。”
宋缺點頭讚道:“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
二人對視一眼,仰天長笑。
知識層面不高的許多圍觀者已經聽得雲裡霧裡了。
其他眾人如李世民,宇文士及這等才學不低之輩已在皺眉思索了。連沈落雁都開始了冥思。
長笑過後,宋缺豪情再起:“宋某得今日一戰,死亦足矣!”
傅採林點頭:“傅採林深有同感,宋兄再請。”
焱飛煌眼神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場中的兩大宗師,欣喜道:“岳父與大師的刀劍精義將會給後人帶來無數啟發。似是而非,未免乎累,只有在千變萬化中求其恆常不變,不滯於物,得後而忘,方能達至化境!”
場中兩人剛剛的表現與對話,皆與焱飛煌有著拋不開的關係。
宋缺的刀,傅採林的劍,對焱飛煌的武道提升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同樣的,焱飛煌自己的‘道’亦影響了宋缺與傅採林。
宋缺最終放下執著,可以將放在‘刀’上的心無限擴大,擴大至以客觀之眼去看待天下所有武學。這正是他最終突破自己的極限,更上一層樓的主要原因。
而傅採林的劍,卻是將自然之道與焱飛煌堅持的那套‘道’融合起來,再取進步。
世間永遠沒有哪一門學說或思想是完美無暇的。焱飛煌的‘道’是他以中庸之道為基礎,加入自己的原則而成。在多次接觸中,對傅採林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無論哪個年代,一心堅持一種思想的人永遠都存在,但如此便落了下乘。
此時的宋缺與傅採林,不光武道修為,連他們的思想,都已經超越了時代的限制,這才是真正的大宗師。
焱飛煌首次對場中二人生出了孺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