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焱飛煌為人脫於行跡,然而皇帝這般赤心相對,他也難以和皇帝隔閡。
一般的人若是貼身護衛被人一劍擊敗,很難不會產生忌憚的心思,但皇帝卻沒有這般心思,而是坦誠讚歎焱飛煌的劍術,教人如何不心折。
焱飛煌收劍回鞘,月白風清,愈發襯托他的風骨不凡,長身直立,錦衣玉平,遺世獨立,讓人見之,心下愈發的忘俗。
就算是魚家四兄弟剛才一劍之下敗給他,見到他如斯風度,也難以生起氣來,反而覺得敗在這麼一位絕代劍客手上,當真有些與有榮焉的感覺。
其實這是焱飛煌精神力到了一定程度,能夠感染外物,不知不覺間,壓服對手。
焱飛煌緩緩開口:“魚家諸位兄臺,之前稍有得罪,其實我也是賣了巧若非是速戰速決,我一招擊不敗你們,十招上百招也難以擊敗你們。”
魚家四兄弟本來十分羞慚,可是經過焱飛煌一番話連消帶捧,如今卻也沒了多大怨氣。
這時候皇帝適時候開口道:“四位卿家也不必懊惱,剛才你們劍陣沒有完全形成,非戰之罪。”
言畢又對魏子云說道:“你們都退下去吧,我有些話要跟焱朋友說一說。”
魏子云遲疑道:“陛下。”
皇帝笑了笑:“若是焱朋友真有歹意,你們再多幾個人同樣無濟於事,何況他畢竟沒有歹意。”
魏子云聽到皇帝如此說,他們也只好告退,只在遠處盯著。
焱飛煌和皇帝並肩而立,皇帝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於和他站到一塊。
皇帝說道:“有時候,我其實是很羨慕你們這種江湖中人的,可以快意恩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話就說什麼話。”
焱飛煌望著明月,靜靜道:“廟堂之高,江湖之遠,同樣令人嚮往的,然而處其中又有幾個能夠快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皇上在朝堂又何嘗能夠全由自主,這一點本人還是能夠體會的。”
皇帝道:“其實,你這個人很會說話,同樣很能懂別人的心思。”
焱飛煌朝皇帝笑了,說道:“所謂聖心難測,其實皇上想什麼,本人一點都不知道。”
皇帝嘆了一口氣,幽幽道:“不,你清楚。”
天威難測,伴君如伴虎,像焱飛煌這種灑脫不羈的人,呆在皇帝身旁,一句話說錯了,一件事做錯了,腦袋就很可能要搬家。
如此焱飛煌回答不知道,卻是剛剛好。
咫尺之內,他可以人盡敵國。
然而咫尺之外,皇帝一聲令下便可以讓他天下雖大,卻難有容身之處。
焱飛煌能殺皇帝的時間只有此時此刻,而且殺了皇帝,他也走不出紫禁城。
紫禁城三萬御林軍,還有數不清的高手,除非他真成了神仙,不然飛都別想飛出去。
皇帝的感嘆無疑是暫時的,他也不會去回憶自己的感慨,更不會讓別人再提起他軟弱的樣子。
皇帝道:“其實,我只是有一句話要囑咐你。”
焱飛煌沒有回答,靜靜聽皇帝說。
皇帝對他說了一句話,焱飛煌哈哈大笑。
遠處魏子云他們看見焱飛煌大笑,卻不清楚皇帝對焱飛煌到底說了什麼,心裡面都好奇的很。
焱飛煌隨後離開了皇宮,皇帝也去就寢,無人知道皇帝對焱飛煌到底說了什麼,除了皇帝和焱飛煌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也成了魏子云他們心中永遠難以解開的謎團。
出了紫禁城後,焱飛煌只覺得天高雲闊,紫禁皇城對於他還是太壓抑了。
朝堂江湖本身便是混淆的,他欣賞皇帝,並不代表就要為皇帝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