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者當真磕了頭,那才是心眼大壞,你們可知他是誰?”
見焱飛煌如此說,華真真遲疑道:“鷹爪功百年來能練到指斷金剛程度的只有九現雲龍王天壽,難道便是他?”
曇花道:“管他什麼九現泥鰍,還不是敗在了小妹妹你手上。”
華真真道:“雖則如此,若是剛才這王前輩真磕了頭,那仇可就結大了。他乃是淮西鷹爪門的第一高手,二十年前已將掌門之位傳給了他的侄子王維傑,近年來已很少在江湖走動,見過他真面目的人本就不多,不想竟也在這裡露面了。”
焱飛煌道:“你做得對,鷹爪門雖然不入武林七大派,可是門徒甚廣,遍佈淮西,若你真的讓他磕頭,只怕華山派和鷹爪門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鷹爪功是頂尖的外門武功,外門硬功最生熱血,因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人,這樣的人實在不在少數。
王天壽又是鷹爪門祖師級的人物,若真的磕了頭,訊息傳了出去,不知華山派和鷹爪門要死多少人,才肯幹休。
這種涉及整個門派名聲的江湖恩怨,絕非一兩個高手,就可以強力壓制下來。
江湖上雖然免不了爾虞我詐,可是為了名聲,捨生忘死的人,同樣也大有人在。
華真真今日給王天壽留下一個善緣,將來反而大有可能會換來好報。
輕舟轉瞬,就過得數重山水,前面便是一片楓林,赤紅如血。
楓林之旁,一個身著青衣,面容奇古的中年男人,正垂著釣竿,獨釣一江寒秋,孤寂清冷。
焱飛煌微笑起來:“真真,你去把這位也擺平了。”
華真真剛擊敗了九現雲龍王天壽,信心自然大增,身子一縱,有兩丈之高,七丈之遙,穩穩落在楓林的樹枝上。
她臨風而立,似一朵白雲,掛在楓樹上,謫仙降塵。
紅如此白相間,別有一番風情。
青衣人淡淡笑了笑:“雅公子果真非常之人,連身邊一個區區不到二十的少女,都有如此武功,看來我不把她打發了,便不能讓你知難而退。”
焱飛煌油然道:“柳兄一手迴風舞柳劍法雖及不上令師巴山顧道人之空靈清絕,可也非等閒可以比擬,足以位列江湖十大劍客之中……然而她若是不能再在十三招之內擊敗柳兄,我將親自向鐵大俠賠罪,並替柳兄尋回綠柳劍。”
眼前這個青衣人正是巴山顧道人唯一的俗家弟子柳吟松,也是巴山劍派如今武功最高的人,只是他沒有得到綠柳劍,終究不能名正言順地當掌門,實為畢生的憾事。
綠柳劍的真正下落,經過之前薛家一戰,焱飛煌已掌握。
此人聽到焱飛煌的話,自然免不了激動,但終歸性情沉穩,復又凝聲道:“若是我在十三招之內輸了又如何?”
焱飛煌淡淡一笑:“也不如何,柳兄也給不了我什麼幫助。”
柳吟松聞言並沒有曇花預料的神情1大怒,只是笑了笑:“那就先擊敗這位華山派的小姑娘,再來會會雅公子。”
焱飛煌心念流轉,此人養氣功夫確實不錯,竟然看出自己在激怒他。
技擊之道終究逃不開快、穩、準三字。
其中穩字最大的精義,便是臨陣之間,能夠鎮之以靜,方能穩中求勝,立於不敗。
柳吟松劍法雖及不上顧道人之空靈清絕,卻不愧名字中的一個松字,如松柏之穩,中年長青。
華真真道:“柳前輩,那就得罪了。”
柳吟松道:“我也早就想領教華山派的劍法了,當年崑崙派的天龍子跟我論劍的時候,對你們華山派的清風十三式可是讚不絕口,推崇備至,自承連他們的大飛龍九式都不及清風十三式高明,今日就讓本人來驗證一下,天龍子是否所言非虛。”
華真真沒有答話,而是隨手摘了一根楓樹枝,輕輕一抖,勁力透過,枝條上的紅葉紛紛而落。
這份細膩小巧的功力,足讓人不可小覷。
柳吟松將手上魚竿輕輕一抬,上面的釣絲,隨即化成千絲萬縷,空氣中發出滋滋的聲音。
但見那些楓葉還在半空中,就被柳吟松傾注功力的釣絲絞得粉碎,不留片痕。
兩人呼吸間小小過了一招,都是細膩小巧的功夫。
雖然柳吟松看起來造成的威力更為壯觀,不過論難易程度,兩者之間倒是難分軒輊。
華真真足尖輕輕一點,隨即原先足下的楓樹枝竟然無聲而斷,原來柳吟松的釣絲無形無影之間,便襲殺過來,華真真若不是提前一動,斷的就不是樹枝,而是她那纖美的足踝,毫釐之差,險之又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