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哪個走山路冤死的讀書人,如今只是一條鬼魂,而且大白天你還敢出現,可見道行不淺,因此讓你幫我砍掉這棵樹,應該很容易才是。”
敢情焱飛煌在她這裡,早已經不是人了。
焱飛煌看著她道:“我要是鬼,肯定如今就把你吃了。”
女人咯咯笑了笑:“活人我都不怕,莫非我還怕死人?”
這話在她嘴裡說來似乎天經地義,也的確很有道理。
若不是心裡有鬼,活人自有陽剛之氣,自有肩頭三火,又何須畏懼鬼魅。
焱飛煌咳了兩聲,道:“我終究得提醒你一下,我的確是活人。”
女人道:“你還裝,活人走路為何沒有聲音。”
尋常的女人能注意到他身上一塵不染已經算是難得,還能發現他走路毫無聲音,這就絕不是普通的女子了。
因為這兩件事看起來很明顯,只是焱飛煌自有非凡的氣質,往往能讓人忽略其他一些事情。
可偏偏這個女人一點都沒忽略,這點說明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
焱飛煌深深打量了這女人一眼,隨即輕輕笑了笑:“姑娘究竟是誰?”
女人被他清澈明潤的眼神一打量,沒有絲毫的不自在,大大方方道:“我名曇花,你以前肯定沒聽過這名字,我至少走遍了三十個州郡,卻一直沒有發現有用我這個名字的。”
對於她名字的獨一無二性,曇花言語間表現的頗為自豪。
一個女人,孤身一人,還能走遍三十個州郡,如果她沒有吹牛,曇花一定是個極厲害的女人,至少是個很有辦法的女人。
“葉底曇花一度,夢裡聽雨幾回。你的名字確實不錯。”焱飛煌非常痕跡的恭維了一下。
曇花道:“你不必讚美,因為這名字是由本姑娘這絕頂聰明的腦瓜子想出來的,自然不會差。”
聽到這話,焱飛煌突然長長嘆了一口氣。
因為這口氣嘆得太長,所以曇花不耐煩地道:“你又想說什麼?”
“我想說……再見。”焱飛煌說這兩個字的時候,真是又短又快。
曇花才聽清楚,他果真即刻再見,他不見了。
本來曇花身旁這可槐樹又粗又滑,極難攀爬,要不她也不會摔了無數次。
不過曇花此時想要看看焱飛煌往哪跑了,就因為這樣,她居然一下子就上了樹。
站在高高的樹冠上,曇花看到了一塵不染的焱飛煌,她大聲問道:“喂,你逃那麼快乾什麼?”
焱飛煌在遠處回頭一笑。
然後伴隨著曇花的慘哼,她摔倒了。
轟隆一聲的倒了!
確切的說,樹倒下了。
斷得十分突然。
之前這棵樹還是好好的,曇花在上面摔倒很多次,這樹都是紋絲不動,弄的她彷彿蚍蜉撼樹,怎麼此刻她一上去就倒了。
曇花摸著被摔疼的額頭,朝著遠方恨恨的瞪了一眼,罵咧咧道:“還說你不是鬼。”
在無聲無息之間砍斷一棵樹,這不是鬼,又能是什麼,反正以曇花的腦袋,絕不會把焱飛煌和陸地飛仙之類的聯絡起來。
黃昏,又見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