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的雲彩由南至北的飄過富士山的山體,只見天地之間唯有此山高聳入雲,山巔白雪皚皚,放眼望去,好似一把懸空倒掛的雪花扇面。
富士山是東瀛人心中的聖山,服部半藏站在山下的湖邊,這裡是上山的起點。
他心裡忽然湧起一個念頭,若是能死在富士山上,倒也不枉此生了。
他是一個極有自信的人物,若沒有自信,也不能在當年的千里追殺中活下來,並由此蛻變。
但是這一次他完全沒有把握。
服部半藏沒有見過‘血櫻人’的出手,但是有人見過。
雖然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從血櫻人的手上活下來,也沒有人能夠讓血櫻人多使一招,不過還是有許多人旁觀過。
血櫻人和柳生流的宗主柳生不二、一刀流的浪人千葉真一交手時,都有人在旁邊看著,這些人中不乏武功頗有根基的武士和浪人。
可是那些人卻只能說出血櫻人每一次都先出手,但出手後,勝負在一剎那間就已經定下來。
服部半藏深知這是武學中一個全新的領域,既不是一刀流的‘以靜制動,後發制人’,也不全是先發制人,而是一種難以言喻自成一格的武學新天地。
面對這樣開天闢地的強大對手,他不得不深重。
從山下到富士山頂,足有數里,服部半藏給自己定下了一個期望,他希望自己在第三千六百步的時候,恰好是最適合對血櫻人出刀的那一瞬間。
服部半藏從紅葉臺出發,穿過青木原樹海,每一步都是剛好是一個呼吸的時間,起步為呼,落足為吸,濁氣隨之排出,形成一個迴圈。
他的內力也在這個迴圈往復中,不斷生生不息,精粹提純。
天還是天,他所看到的卻更遼闊。
地還是地,然而他似乎聽到了蚯蚓翻動土地的聲音。
林間的禪唱蟲鳴,將他的思緒拉扯到一個無限悠遠的浩渺天地。
碧綠的湖水越來越遠,皚皚的白雪越來越近。
櫻花隨風而起,繼而片片飄落。
有些落在湖水中,有些落在新泥上。
似無情,若有情,卻剝盡紅塵,終歸無情。
足尖點過了溼漉漉的岸邊的泥土,踏碎了櫻花地,青草漫過膝蓋,最後落足在柔軟冰冷的漫漫雪色裡。
在第三千五百步的時候,服部半藏終於瞧見了那道傳聞中的血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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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不高,卻好似頂天立地。
他更是不壯,但兩肩卻似乎能擔山挑嶽。
這種感覺好像他是傳說中的勇者,歷經千辛萬苦終於見到了顛覆天地的魔頭。
只是他這個勇者是天命的主角麼?
魔王的命運是被勇者打到,但必須是天命的那個勇者,在天命來到之前,魔王會擊殺無數想成為勇者的勇士。
他服部半藏能是那個最幸運的天命主角麼?
過往的點滴流淌在心中,自本能寺之變那場千里追殺之後,服部半藏從未感到過絕望,從來都是鎮定自若,信心滿盈。
然而這一次他的信心沒有那麼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