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世上除了石觀音的弟子,恐怕也只有石駝知道石觀音的居所在哪裡。
昔年石觀音殺了華山四劍,華山七劍情同手足,作為七劍之首的皇甫高自然不會放過石觀音。
縱然他由枯梅師太知道了焱飛煌是華山派的大恩人,也知道石觀音到了域外大漠,卻也不甘心放過石觀音,所以沒有聽從焱飛煌的勸告,一意孤行到了大漠。
他當然不是石觀音對手,還被囚禁了幾年,歷經艱險才逃了出來,卻也成了聾啞人。
在沙漠深處,一個不知名的深谷中,一名絕色的美婦正以一副出浴圖彰顯著她的絕世美貌。
只是這般美景,也只能她一個人獨自欣賞。
沙漠裡,水是比黃金還要珍貴的資源,可是這名絕色美婦卻拿來泡澡,單單此舉便顯得格外浪費和奢侈。
她喜歡奢侈,更不怕浪費,在沙漠裡她就是神只,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想知道什麼就知道什麼,想讓誰死,誰就得死。
一道輕輕足音在池旁點點響起,足音很是輕柔,也足夠悅耳,縱然不用眼睛去瞧,也可以想象來得人,定然有著曼妙輕盈的身姿。
美婦淡淡道:“無容,何事?”
來的是一位白衣少女,她靜靜站在那裡,就風姿綽約,芳華絕代,足以令任何一個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惜此刻她蒙著面,讓人不知道這副白紗之後,究竟是何等樣的容顏。
白衣少女緩緩道:“師父,有人送來了一封信,定要你親啟。”
美婦道:“無妨,你念吧。”
白衣少女遲疑了一下,然後拆開信封,朗聲念道:
昔年華山,今日大漠。本意無相見之期,未曾想卿悄然而履中土,違背前言。人生在世,唯信可貴。卿既失信,吾當踐行然諾。且卿戀美如痴,盡年歲滋長,容華駐留日難,不若早赴九泉,再歷紅塵,也好避鶴髮雞皮之痛。
故人天涯遊子
如果換做另一邊,未必知道這沒名沒姓的“天涯遊子”是什麼意思,但美婦卻知道,非但知道,更是刻骨銘心。
當年一副豪情壯志盡止步於這四字之前。
美婦冷笑道:“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依舊如此胡吹大氣,哼!我倒要看看,今日你如何送我赴九泉。”
白衣少女心中一震,以往不論是何等強敵前來挑戰,師父都只是但笑不言,等來人還沒到她面前,就被她玩弄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這次居然在她面前故作強橫,心虛可見一斑。
不過身在此地,她本來就萬念俱灰,生無可戀,縱使此地被強敵剷平,她至多一死,報答了這些年的恩情,也算得了一身無牽無掛。
突然之間少女一聲輕哼,卻是這封信居然無火自燃,呼吸間化為飛灰。
美婦也正好看見,面色陰晴不定,流轉反覆。
這麼多年,她已經將當年奇遇融會貫通,且將中土域外的武學取其精華,融為一爐,論武功之高,早就超越當年留下奇遇傳承的那位高手前輩。
本以為焱飛煌再強,今時今日,她仗著天時地利,也能與他一爭長短。
可沒想到焱飛煌能夠將火勁留滯信上這麼久,這份精準控制真氣的實力已是神乎其技,讓她驚懼不小。
轉瞬間就穿戴好,杳然無蹤。
漫漫黃沙。
焱飛煌和石駝靜坐在沙上,明月不昭,星光燦然,這番美景,壯麗以極。
這些年焱飛煌遊遍山川湖海,卻少於履足大漠,此番見得如斯美景,也覺悅目心曠。
焱飛煌道:“你已經把清風十三式後面的四式傳給高亞男了?”
這句話自然是對著石駝所說,他本是又聾又啞,可是焱飛煌的話他偏偏能聽見,就像從心底響起。
事實上不是心底,而是腦後,焱飛煌精通憐花寶鑑,又醫術通神,因此開口時以特殊方法啟用傳音入密,將聲音直接送入對付聽覺的深層感官,即便表面器官損壞者依舊能聽見。
石駝聽見了,他用著竹棒在沙地裡回了一個‘是’。
焱飛煌道:“她有志氣,有毅力,更有天資,確實足堪為華山派的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