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對一比武過招,郭嵩陽要擊敗呂鳳年,至少得用三招。
似之前呂鳳先和郭嵩陽交手時,兩人第一擊都已經醞釀了全身精氣神,彼此不留退路,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如此才會出現一招之間,立判生死的局面。
高手交戰,修為若是相差不大,只要不是生死相搏全力出手,是很難留住對方的。
此時,焱飛煌的身影從遠處而來,一身錦衣玉平,氣態萬千,彷彿包羅紅塵滾滾。
焱飛煌道:“這一日一夜,郭兄竟還能有所突破,可喜可賀,郭兄的劍已有了生命,踏上了天人合一的層次。”
郭嵩陽的破綻便是劍氣不能歸藏於劍招,但他方才所顯露的,他的劍上卻是已有幾分端倪。
郭嵩陽道:“焱公子也是非常人,即便是現在我也依舊沒有絲毫把握能戰勝焱公子,但也正是如此,才讓我心中激揚澎湃。人生有一對手可全力相鬥,方才是我的畢生嚮往。”
嵩陽鐵劍一生未曾娶妻,將生命都獻祭給了劍道,此話絕非虛言。
焱飛煌環顧眼前:“今夜河結冰陸,不如我們就決戰於這冰河之上。若誰不幸身滅,就葬於這茫茫冰川之下,歸於天地!”
郭嵩陽道:“固所願不敢請耳。”
大河冰封,但是哪處冰厚可以立足,確為單看表面所難判斷,何況交手時還要時刻注意腳下冰面,以防勁力不小心透出,震碎冰面,導致落水。
如今對決,其中兇險遠比在踏實陸地上艱難了千萬倍,但同時卻考驗兩人對真氣和劍招絕對控制,既是鬥文也是鬥武。
世人都知道嵩陽鐵劍鋒銳至極,卻少有人知道,郭嵩陽的輕功並不比他的劍法差,郭嵩陽憑虛御空,一縱十丈,呼吸間落在冰河之上。
嵩陽鐵劍一身黑衣如墨,彷彿月下魔神。
月冷、雪寒、劍銳,三光相互爭映。
焱飛煌他悠然一笑,足尖一點,身形忽然沖天而起,隨身取出一段練匹,順勢滑翔過去。
咫尺天涯,他非但身形瀟灑,而且動得極快。
直到身形快要落在冰面上時,整個人彷彿一根羽毛,輕飄飄,絲毫沒有驚動河面,不起一絲波瀾。
郭嵩陽眉頭一皺:“這是何意?”
焱飛煌微笑道:“嵩陽鐵劍凌厲,世間少有人能及,我若是以劍回應,未必能佔便宜。此刻用一練匹,貫入內力化劍,以柔克剛,倒是能令開局面。”
這練匹是柔物,貫入內力後堅硬如鐵,此物可隨意曲折,可堅硬不折,如此可剛可柔的確是對付嵩陽鐵劍的絕佳利器。
前提是得有焱飛煌這等驚世駭俗的內力,才能將繞指柔化作百鍊鋼。
郭嵩陽沉默以對,他明白焱飛煌說得沒錯,不過他用的嵩陽鐵劍鋒利至極,劍氣縱橫下也不會比練匹差。
他看出焱飛煌用練匹是因為刀兵無眼,怕錯手殺生。
郭嵩陽並不感覺,反倒認為焱飛煌如此自負,他要看看焱飛煌否真的就如此厲害。
郭嵩陽的氣態驟然一變,變得無比凌厲,好似深藏已久的利劍陡然出鞘。
阿飛立於遠處,只覺得郭嵩陽整個人都化作一道沖天劍芒,他閉上雙眼,似乎可以見到一道沖天巨劍,屹立在茫茫冰河上。
劍氣鋒銳,直衝雲霄。
阿飛想不到,嵩陽鐵劍尚未出招,卻已經能聚如此堅不可摧的劍氣。
他立於一旁都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不知道站在郭嵩陽對面的焱飛煌,此刻到底承受著什麼樣的壓力。
阿飛終於明白為什麼焱飛煌這般武功,依舊說郭嵩陽可與他一戰。
這般對手,確實天下難尋,練武者平生能遇到一個已是無憾。
阿飛握緊他的鐵片劍,他想到了荊無命。
終有一天,他與荊無命同樣會有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