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飛煌與林仙兒已經走遠,留在原地的馬車,還有那匍匐不遠處車伕的屍體,證明他們曾經到過這片白雪皚皚的荒野。
忽然,那具匍匐的屍體詐屍了,車伕猛地爬了起來,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馬車。
那雙眼充滿迷茫與不解,卻沒有已死之人的亡寂。
這理所當然的,他根本就沒死!
——嗯!?我方才不是要回去麼,怎麼突然就倒了下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車伕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捱了焱飛煌的一擊折花手,更不知道那擊折花手的目的不是殺他,反倒是為了救他。
五毒童子那時就在附近,他是一定會殺車伕的,除非……車伕在他出手之前已經死了。
五毒童子不會在一個死人身上浪費自己辛苦煉製的毒物,因此焱飛煌才施展折花手,皆有憐花寶鑑上的手法令車伕陷入假死,藉此救他一命。
車伕不明所以,只覺得這事處處透著詭異,回憶著今天遇到的種種怪異,車伕覺得還是趕緊回家為妙,加著馬車疾馳返回。
傍晚將至,焱飛煌、林仙兒已來到距少室山不遠的小鎮上,有這座千年古剎庇護,這處小鎮倒也繁華熱鬧。
兩人行於青石鋪成的街道上,街上人來人往,喧鬧非凡。
忽然,一陣蔥油香氣撲鼻而來。
林仙兒已十幾個時辰米粒未沾,這香氣對她來說,不啻珍饈百味。
眸光轉動,只見街角果然有個油煎烤餅的攤位,生意興榮,有不少人在排隊等著,那些人買到手後,立刻就用大蔥蘸甜醬,就著熱餅站在攤子旁吃的不亦樂乎。
有些人的已吃完了,正在用袖子抹嘴,沒有一人顯露中毒跡象。
林仙兒看著這一幕:“他總不見得算到我們會來這兒吃餅,預先在所有的餅裡下毒吧?”
林仙兒言語間大有不甘。
焱飛煌面露微笑:“這鎮子就這麼大,又是上少林必進之地,他為何算不到?”
林仙兒見焱飛煌如此說,雖然心有不甘,卻不敢去嘗試,唯有望餅興嘆。
事實上,這幾日她雖然是以階下囚的身份跟在焱飛煌身邊,但除了焱飛煌故意作弄的那些,日子過的倒也安穩放心,沒有過去那種名裡高高在上,暗裡朝不保夕的感覺。
之前的她雖然是武林第一美女,但總怕突然哪一天被從這個寶座上拉下去,又變回那人人可欺的下人之女,那條微不足道的可憐蟲。
她一路算計謀劃,無所不用其極,就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
然這幾日呆在焱飛煌身邊,即便有五毒童子這等恐怖的強敵緊追不捨,但只要有焱飛煌在,她的心總是能安下來,好似再驚天動地的事都回被焱飛煌擋盡,波及不到她。
忽然,一個孩子的哭嚷聲響起:“不!我不要吃這個……娘,我要吃餅!”
孩子的手裡握著一個乾澀的白麵饅頭,他顯然不喜歡,直直盯著餅攤上的新鮮還冒著熱氣的蔥油餅,哭鬧個不停。
這孩子似乎是攤旁的南北雜貨裡的小孩,即刻就從裡面走出一箇中年婦人,到了跟前就給了小孩一巴掌,揪著他的耳朵往鋪子裡,嘴上更是罵罵咧咧。
“老孃每天起早貪黑的,有白麵饅頭吃已經是你們的造化了,還想要蔥油餅?等你那死鬼老子哪天發了財再做夢吧!”
那孩子哭鬧的更兇了:“爹已經發財了,每天他去如意賭坊前都這麼說的!”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中年婦人的火頓時蹭蹭蹭往上冒。
“發財!?老孃辛辛苦苦賺錢,全讓他拿去倒貼賭坊了!還發財,你們這一個兩個前世裡來討債的!”
四周眾人聽到這些,都不由好笑。
然而林仙兒聽了,卻有些嘆息,當年的她何嘗不是隻想要些漂亮的新衣服,卻被她哪嗜賭如命的爹責罵。
上天何其不公,那時的她願望不過是有件新衣裳過年而已。
焱飛煌看這小孩,目光流轉,隨即好似不經意,又似乎佔便宜般抓著林仙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