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經過內心的各種掙扎,決定下樓去找宋清妄。
一路上碰到的人也不多,她走的飛快,一雙涼拖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今日的天氣陰涼,天空上掛著烏雲,飛機掠過,有烏雲被白色暈染的長條痕跡。
奶茶店的生意爆滿,宋清妄跟楊黎璇兩個人忙的應接不暇。
容枝見狀,沒進去,站在門口旁邊等。
路過的行人來來往往,看到偶爾會有幾人多看她幾眼,覺得奇怪。
容枝垂下頭,強忍著身體以及心理方面的不適感,緊咬著下唇。
在這一刻,她好像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整個人的意識中飄渺,腦子裡只重複響起一陣怪異的嗚鳴聲。
手腳無力,怎麼使勁也動不了,她好像陷入了自我迴圈的意境之中。
外界紛紛擾擾,皆與她無關。
忙完,宋清妄到了一杯溫水喝下,偶然瞟見一個身影,他一頓,放下了水杯,跟楊黎璇說了聲就解開圍裙出去了。
女孩呆站在那裡,還沒換睡衣,白嫩的腳趾蜷縮著。
宋清妄掃了一眼,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語調懶洋洋的。
“枝寶,你也是夠夠的,連衣服都不換就跑出來了?”
容枝聽見了他的聲音,緩緩的抬頭,凝視著他的臉,眼神逐漸聚焦。
潔白瑩玉的手指動了動,碰到了他的手指,容枝垂頭看了下,大著膽子拉住了他的幾根手指。
聲音緩緩的:“宋清妄,你帶我去看病吧。”
“我快死了。”
…………
宋清妄想起在微信裡,她說的要去看心理醫生,心中一緊,盯著她茫然略顯呆滯的俏臉,抓住了他的手指。
抬起下巴散漫又認真:“好,我陪你去。”
容枝神色一動,她好像在漫長又黑暗的長路上,抓住了光的一縷衣角,至此,這縷光只能屬於她。
.............
宋清妄關了門店,歇業,帶著容枝去了鬱寧最大的心理醫院,他坐在長長的椅子上,背脊繃得挺直,雙手緊握,盯著面前的那扇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黑色的碎髮遮擋住了他眼中的情緒,只能看見垂落的黑睫。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容枝從裡面出來,手裡拿著診斷書。
她喜歡穿著大頭鞋,走路的聲音很輕很輕,圓頭的黑鞋映入了他的眼中。
宋清妄睫毛微顫,抬起頭,站起,脊背挺的筆直,嗓子極為暗啞:“怎麼樣。”
容枝扯了扯唇角,含糊的說:“沒什麼事。”
宋清妄不信,拿過她的診斷書,在最下面看到確診,中度抑鬱症。
他喉嚨忽的好像失聲,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長長的走廊沒開燈,天色暗了,只有外面微弱的光能透進來照在地板上。
………………
今年,容枝被確診中度抑鬱,這一年的冬季除夕,她沒回家,宋清妄陪著她治療。
一開始治療效果並不好,她整個人迅速消瘦到一百斤左右。
後面被宋清妄強逼著一週一次野外活動,又是旅遊又是報名畫畫班的,整個人忙碌起來。
以至於後面瘦到九十斤左右,宋清妄又默默嘆氣,說瘦成容樹幹了。
容枝只是笑了下,衣櫃的那些衣服都清換了一次。
逐漸瘦下來的容枝,積極配合治療,終於在三月份,逃離了抑鬱症這個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