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山不說話了,面色凝重的盯著唐宋。如果說剛才只是覺得有點發毛,那現在他感覺到的是,驚悚!
這小子到底知道多少,他竟然提到了名單兩個字!
杜山是在官場上滾的,別看他今天去學校時候顯得很激動,可他雞賊得很。職業的敏銳告訴他,眼前這小子,不能留……
可從剛才老劉的態度,杜山隱約明白,這小子非常不好對付!
見他不說話,後邊幾人也不敢說,一時間氣氛顯得有些壓抑。明明都已經欺負到這份上,卻沒人敢出頭,說起來也是挺悲慘。
好一會,唐宋忽然笑起來,聳肩道:“不用怕我,我什麼背景都沒有,隨便你們整。歡迎你們找人打死我,製造一點意外什麼的,反正你們杜家不是第一次使用這種手段。總之呢,我很容易死,你們得趕緊,要不然就沒活幹了。”
指著地上的杜文濤,笑容越發濃厚,“我昨天說要給他一百萬,看樣子我得多給一點,免得以後他活不久。放心,錢今天一定會到賬。其他的,我就不說了,多給你們一點時間回去處理後事。”
雙手插入口袋,大搖大擺的往前走。
杜山等人本來不想讓開,可是忽然看到房屋裡走出來好多個青年,趕忙讓開。
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唐宋一幫人出去,杜山一句話都不說,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次,怕是要惹到大麻煩了……
出了工地,旁邊一個青年低聲道:“要不要讓猴哥馬上動手,幹掉他們?”
唐宋微微搖頭:“不用,畢竟牽扯到官場,給他們一點空間。”
杜家是官場家族,唐宋其實不想動。但眼下這種情況,少不了要一場碰撞。不過唐宋曾經答應過上面,跟官場之間保持距離,儘量不要主動挑事。如果杜山他們主動出擊,他也算是信守承諾……
“回去吧,最近提高警惕。這座城市,又將迎來一場大風波……”
感慨了一句,唐宋便朝著車子走去。一旦涉及到官,事情就複雜許多了。他不喜歡跟這些人打交道,哪怕是教育局也不喜歡。可惜沒辦法,總有些人喜歡送死!
四點半,唐宋將車子停在中京醫院門口。
沒有急著下車,而是靜靜的翻閱陳松的日記。
1999年5月1日,這是我最痛恨的日子。我只是想給兒子買一塊雪糕,他不見了。我瘋狂的找,發了瘋的喊,他沒回答我……妻哭了,老母親哭了。我沒哭,因為我知道,小龍只是忘了回家的路……
1999年5月11日,我終究熬不住睡了一覺,夢裡,我看到小龍在喊我,他在拼命的喊“爸爸救我”。跟妻吵了一架,我收拾了行李,騎著摩托車走了……
1999年10月5日,今天是小龍的生日。剛打了電話給老母親,母親說今年家裡的梨特別大特別甜。小龍在的時候,他總讓我抱他上樹,給他選一個最大最甜的梨……
2009年5月1日,我哭了。小龍,你到底在哪……
看著看著,唐宋的眼睛模糊了。厚重的日記本,日記上的文字越來越少,承載的確實厚重的父愛。
接近二十年啊,他翻過多少山嶺,越過多少河流,到過多少村莊,卻終究還是沒能找到自己的兒子!
人生,有多少個二十年?
他的前二十年做了一件事,找個媳婦生了個兒子。他的後二十年做了另一件事,找兒子……
咚咚咚!
車窗敲響,唐宋掩飾的抓過紙巾擦拭眼淚,將日記本合上。吐了口氣,這才開啟車門。
不出所料,方怡來了。今天已經說好,老劉出院,她會帶劉欣然過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