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昂說讓她享郡主儀仗,可難不成她出門還要去朝廷報備,給她派十幾個侍衛來護送不成。
這太扯了,所以,這種封賞,就是名聲罷了。
互惠互利。
“看樣子,還真是缺錢缺的厲害。”劉長文道。
蘇婉如冷笑一聲,“缺錢是正常的,當年平江府也不寬裕,可父皇和二哥從沒讓我們覺得捉襟見肘,只看遇到問題,怎麼處理了。”
戰亂那麼多年,誰能真的握的住錢,那些鄉紳富戶,不知道多少人家在月黑風高的夜裡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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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處理,現在出徵收復努爾哈赤,肯定不是明智之舉。”劉長文道:“他是一言堂,在朝政上太過獨斷,此番定要吃苦頭。”
蘇婉如拍馬,道:“走!見我二哥去。”
話落,三人揚塵,快馬而去,抄了近道走在了趙胥的前面,路過通州時,劉長文道:“我們今晚歇在保定?”
“好!”蘇婉如頷首,回頭看了一眼,官道人來人往,但多是流民,她低聲道:“你們注意後面,不要被人跟蹤了。”
趙胥和趙棟關係好,她怕趙胥會想要為趙棟報仇,趁著她出來,下黑手。
他們就三個人,又是去見蘇季,還是小心為上。
寧願見不到,也不能冒險。
晚上,三個人在保定府內找了同福樓歇下來,吃飯的時候,段震低聲道:“公主,四周似乎有人跟蹤。”
“嗯,那我們就先去看碼頭,見漕運官後再去見二哥。”蘇婉如不著急,蘇季就算離了鎮定,她也能去別的地方見,反正人出來了,和蘇季這麼近,她無論如何都要去見他。
段震應是,道:“您晚上放心歇息,我們上下半夜,輪流守著。”
蘇婉如不推辭,她的體力遠不如他們二人,吃過飯上樓梳洗好,就歇下了,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三個人簡單用了早膳就往滄州的方向去,走了半路段震道:“跟著的人走了。”
“那我們在前面的鎮上吃午飯,下午繞道去真定。”蘇婉如道。
段震和劉長文應是,中午三個人在路邊一家酒館吃飯,徹底離開了燕京,越往北就感覺路上的流民越多,段震道:“馬讓小廝牽去後院吧,放在外面不安全。”
酒館外就是官道,官道兩邊坐了幾十個人,老人孩子,中年人都有,破衣爛衫眼巴巴的看著酒館裡的飯菜。
蘇婉如嘆氣,沒什麼胃口,讓店家蒸一百個饅頭,店家米麵不夠,笑著道:“這位小姐,這年頭就是有錢也難買到米麵,哪能一次蒸出這麼多饅頭。”
蘇婉如點了點頭,道:“能有多少做多少吧。”
店家將米麵搜尋了多半,蒸了三籠,蘇婉如擺在門口,給了路邊的流民,也不敢多留,立刻騎馬走了。
“真該讓趙之昂來看看。”蘇婉如話沒說完,忽然從路邊的草叢裡躥出來四個孩子,她驚了一跳勒住了馬,幾個孩子看著不過七八歲的樣子,黑乎乎的臉,在正月裡穿著單薄的衣服,凍的面色烏紫瑟瑟發抖,拱著手,道:“求求小姐給我們些吃的,我們已經好幾天沒的吃了。”
蘇婉如看著劉長文,劉長文點了點頭,道:“能給。”
“只有幾個饅頭了。”蘇婉如道:“你們拿去吃吧。”她說著,將馬背上的褡褳丟在地上,“不要攔馬,太危險了。”
四個孩子不知道聽到她說話沒有,迫不及待的撲在饅頭上,你拽我搶的,居然在馬蹄邊打了起來,蘇婉如拉著馬後退了幾步,看了那幾個孩子一眼,道:“我們走!”
話落不再停,接著趕路。
蘇婉如心裡很難受,雖然她知道在過去,世上也有很多這樣的人,但是在江南卻鮮少見到,平江府似乎就只有那年雪災,引來了許多流民,但也就幾天的功夫,朝廷就安頓好了。
真定不算遠,天擦著黑的時候他們就到了,趕在城門落鎖前,進了城,段震道:“就在西城的煙桿衚衕裡,從外往裡數,第二家就是那個客棧。”
這是蘇季在信中告訴他的。
“走。”越接近蘇季,她的心跳的就越厲害,從救出他一直到今天,她都沒敢想在她徹底離開燕京前,能和蘇季見上。
沒想到這次她出事,蘇季會來。
年節裡,四處都很熱鬧,許多鋪子年後剛開,門口掛著喜慶的大紅燈籠,對聯也是簇新的,三個人在路邊一人吃了一碗混沌泡餅,又在城中閒逛了一個時辰,才直奔西城,找到了那家在衚衕裡的客棧。
客棧不大,隔著街有個二樓,後面拖著兩個院子,客棧住了一小半的人,此刻過了飯點,大堂內顯得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