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隱隱是明白的,就像她常說的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君子和流氓打架。
你講理,他聽不懂,只用拳頭招呼。
在打仗和殺人的事情上,後宋不如大周,這一點毋庸置疑,又或者,是蘇正行太清高了,不如趙之昂親民是啊,他是貴公子出身呢,就算不拘一格,就算表現的灑脫不羈,可和將士一起衝在陣前,開口老子,閉口兔崽子,喝著烈酒玩著女人的趙之昂相比,遠不夠得人心啊。
若還有後宋,若她和蘇季都不死,她希望蘇季能生許多許多個兒子
不怕謀逆,不怕兄弟不和。
就那麼多兒子站在一起,就是一個龐大的依仗,誰動歪腦筋,都得掂量掂量。
當然,不是女兒不好,可女兒家就是用來寵愛的,就像父母寵愛她那樣,細細的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裡。
想到這裡她不由噗嗤一笑,停下來站在街面上,來來往往的百姓其實很安穩啊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其實不確定她能不能做得到不顧百姓的生死,一心推翻趙之昂。
她其實最想做的,就是殺了趙之昂,還有那個害他們兵敗的奸細。
至於起兵,她不由搖了搖頭,再想想,其實沒有沈湛的幫忙,起兵的事真的不容易。
她嘆了口氣,去了司三葆府中。
司三葆不在,現在更加的忙,東廠之大可以和沈湛的衛所拼一拼,聽說司三葆要在每一個州府都辦聯絡點,養成千上萬個廠衛,將來,這些人就會像老鼠一樣,出沒在任何一個有食物的地方,或者,把任何一個東西變成它們的食物。
東廠才開,或許大周的人不知道一二年後,它會是什麼樣子,司三葆此刻應該也是有一份赤子之心吧,畢竟他也算是個男人,有一腔抱負,這抱負終於有平臺讓他大刀闊斧的展示一番。
好事啊!
蘇婉如將裝著銀票的信交給了司三葆的親信,順便給了那親信十兩銀子,笑眯眯的出來了。
巴結一個太監!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蘇婉如去了嫻貞女學,下雪後,她讓婆子不要剷雪,所以一整個院子裡,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無論是樓上還是樓下,四周是銀裝素裹的,偶有幾處或黑灰,或青綠的樹枝頂出來,透著一絲野趣,就成了一幅畫。
下課的鼓聲響起,走廊上響起少女們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大家看到她都湧了過來,“蘇校長,您在賞雪嗎。您不讓婆子剷雪實在是太好了,這樣看著真漂亮啊。”
“我們來畫畫吧。”蘇婉如回頭看著眾人,“炭筆畫,你們可都學了一個月了,今天我這先生要驗收一下了。”
四周響起一片嗷嗷聲,嬌滴滴的,“校長,這天這麼冷,拿筆畫畫手都要凍掉了。”
“凍掉了就撿起來了啊。”蘇婉如捏了董小姐的鼻子,“小孩子,一聽有功課就想偷懶,就你這樣,我看你要再兩年才能畢業。”
董小姐驚呼一聲,跳了起來道:“那就再兩年好了,我就能一直待在這裡了。”
“你爹不是要外放去湖廣了嗎。”戈玉潔道:“荊州的人也快要到了吧,你爹的凋令都下來了,拖也拖不過今年啊。”
董小姐哀嚎一聲,抱著蘇婉如,道:“蘇校長,您能不能幫我求求聖上,我爹不想去湖廣,他在戶部做個侍郎也挺好的啊。”
“求我有用嗎。”蘇婉如敲著她的頭,手一揮道:“這裡,這麼多菩薩呢,求她們。”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童小姐就一會兒抱著戈玉潔,一會兒抱著周小姐,鬧騰起來。
鬧歸鬧,大家還是拿了紙筆畫板出來,畫板是蘇婉如定製的,帶著架子很好做,畫了圖紙和木匠說一聲,第二天就好了。
很好用,大家也特別的喜歡,在走廊裡一字排開,畫雪。
用炭筆畫雪,這多有趣,大家又是一陣哭,指著白紙打趣,“我看什麼都不用話,我這紙上都是雪。”
又是一陣笑鬧。
“你這是在為難她們。”趙衍走過來站在她身側,含笑道:“她們才學,如何畫得了。”
蘇婉如睇了他一眼,“炭筆和水墨沒什麼區別,為何水墨畫得,炭筆就不行。”
趙衍從很小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舅舅請了很多先生教他,一心要將他教成文韜武略的大才,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大才,但有一點他練的很好,便就是忍耐和剋制。
所以,他的心很少有波動,可蘇婉如這一眼,卻讓他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心跳如鼓,可縱然心裡驚濤駭浪,但看著她的目光和神色卻波瀾不驚,淺淺一笑,他道:“你覺得沒有區別,是因為你做的都好。可如你這樣好的人,世上又有幾個呢。”
情人眼裡出西施?蘇婉如噗嗤一笑,道“承蒙王爺誇獎,羞愧,羞愧啊。”
兩人打趣,像多年的好友,都沒有再提那夜開誠佈公的談心。
趙衍沒有去封地,但也沒有被賜婚,這讓蘇婉如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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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再奇怪她都不會去問,這是趙衍的私事,她問了就更奇怪了,就好像你知道一條魚要走,你偏給他餵食吊著別人她不需要用這種手法來證明魅力,所以,好處她得了,但是界限還是要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