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有點沉,太陽被遮得只剩半張臉。老天好像正在醞釀它的情緒,準備再給大地蓋一層厚厚的,暖暖的,飽含希望的大雪被。
我閒坐在熱得有點不像樣的大暖房裡,隨手拿起一本書,不時有映入眼簾“感恩”“溫暖”……。難道“感恩”“溫暖”是當今的流行語?我又開始讓思維天馬行空。天馬行空的頂峰,我想起溫暖的你,景姨!
初見景姨,美好開始。
我和景姨的相遇是在06年。景姨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其貌不揚。瘦瘦高高的個兒超過一米七,稍微有點駝背,頭髮是長版的寸頭。五官也無特讓人眼亮的地方,就是神態特別特別放鬆。
聽說景姨曾是優秀的初中物理老師,與現在校長有些心結,自願下放到小學帶綜合科目。一聽這個閒言,心中就小人地說,“此人非善茬,遠離,一定遠離!”
無巧不成書,景姨插進了我的辦公室,插進了我的班。從此,我按照慣例稱呼景姨為景姨,因為姓景,一個美麗的姓。
十幾年以前的城郊小學,學生還是蠻多的,我們班五十多名孩子。因為身居畢業班,擔任著學校每年的排名大任,配備就有些奢華。景姨任教綜合科目,有一名姓袁的老師任教數學科目,我仗著年輕任教語文科目兼班主任。此外還有英語老師,體育老師,音樂老師,這三科的老師是全校通用。
景姨的教學效果很好地驗證了,人不可貌相這個熟語。我班綜合科目在屢次考試中,都是名列前茅,這引起了關注,且是大關注。
領導帶一隊慕名者前來聽課取經,課上的精彩暫且不說,景姨的一個神操作開始流傳。當有學生走神時,當著外來的二十多名領導和同仁,景姨停止講課,神情自如地拿黑板擦敲講桌,只到神遊的學生心思歸位,才泰然地繼續開始……
這讓登臺歷史淺顯的我佩服不已。
走進景姨?,溫暖如春。
雖然學校座標是城郊,但我們早上八點走入校園,會一直到下午放學,中午一般不回家。
景姨每天騎輛女士摩托車來去匆匆,風雨無阻,是學校一個鮮明而獨特的存在。因為家中還有一個剛上小學的兒子,需要照顧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大兒子正上大一,由此可以推斷景姨已經不年輕了,即將邁入五十歲的大門。
細細碎碎的日子慢慢流淌著,我也越來越熟悉景姨了,好多溫馨溫情的事開始滋長。
因為早婚,且不太遵守計劃生育國策的我,孩子只與景姨的小兒子小兩歲。不用大人參和,倆孩子很快就成了玩伴。孩子在一起嬉戲時,我倆會一邊盯梢一邊閒聊,一個男孩就能鬧翻天,兩個男孩的威力是不可估量的,疏忽不得。
一邊眼觀六路,一邊天南地北地閒談。當談到婆婆不太願意進城幫忙帶孩子的問題,我有些慼慼。我家老人的話,“孩子送回來,我就帶。去城裡,不行。”
景姨秉著她一貫的慢條斯理說:“孩子還是自己帶,自己的娃自己都不付出,還能指望別人。管娃是有年限的,並且不可實驗。否則會後悔一輩子。你看我累嗎?”
我家孩子上幼兒園是學校旁邊的小飯桌。小學開始,中午寄於姑姑家。當心情撞上雜事,我會化身為名副其實的怨婦,怨老公總是下鄉,怨公婆不搭手……景姨的一席話,化解了心結,舒服了心靈,捎帶讓我的臉開了染坊。
景姨管孩子的親力親為如果稱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孩子小學六年,酷暑寒冬,風裡雨裡,景姨天天忘返於學校和家,旁觀者都是一臉敬佩。
孩子升入初中時,因為優秀考取了外地的康傑中學,景姨二話不說陪讀。臨近退休的景姨辦了內退。這一陪就是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直到把孩子送進北京林業大學。
在盡心盡力做一位合格母親的同時,景姨還蔭及我。我家孩子小考完,也去應考康傑初中。已經回家的景姨,把她在康傑中學邊租的房屋的鑰匙專門送到我家,反覆囑咐,“家比賓館能讓孩子放鬆。”
我家孩子升高中了,景姨馬上熱心傳話,“誰誰誰,在學校旁邊租的房子要退租,你租嗎?”
孩子即將高考了,景姨的建議又來了,“考試期間住學校,不要接回來……”瑣碎如親姨,甚於親姨。
日常景姨,強者身姿。
景姨這麼和善的一個人,成長卻是有些鬧心的。年少失父,隨母親再嫁有了後爹。就是後爹也沒叫了幾年又失去了。此後就是母女倆相依為命。實實在在一個苦命孩子。
景姨結婚也是具有話題性的,找了一個二婚的帥哥。帥哥本是好事,但造就帥哥二婚的原因就有些奇葩。方圓十里有名的厲害婆婆的冠軍就是景姨的婆婆,因為不喜歡上一個兒媳婦的一些行為,迫使小倆口離婚,離婚時已經有了孫女。可想而知,厲害的段位有多高。
讓大家跌破眼鏡的是,景姨和婆婆相安無事到如今。甚至可以說,婆媳關係融洽至極。拿景姨的話說,“婆婆說啥就是啥,能辦到,辦。辦不到,聽聽,不用反駁。一個人這麼多年,有些不一樣的心思是難免的。”
景姨過門時,公公已經去世了。景姨的大姑子和小姑子叫景姨“姐”時,全是一臉親暱。以心換心,這個美麗的詞是景姨讓我理解透徹的。
令人想不明白的還有,景姨的婆婆會在過春節時反覆叫景姨的媽媽來家過年。可景姨一次都沒有接自己的老母親過來。拿景姨話說,“人性難捉摸,我不想我媽大正月的在別人家看眼色。”神態有些孤傲。
景姨的這種剛強延續到老母親的過世。景姨老母親過世是在侄兒家辦的喪事,沒有動用侄兒一毛錢,一個碗。就連衛生紙這種小東西,在老人走後,還剩一大包。
再見景姨,溫暖依舊。
今年過了疫情的緊張期,我和朋友去看望景姨。景姨一邊洗著水果,一邊高興地說:“我把今年的兩個初三班送入高中,我就回家開始歇歇。”
景姨這幾年一直在私立中學任教物理,因為效果過於好,一年一年推辭不了,這是她第三次說歇歇了。
今天趁著思念的情思,我打了個電話,景姨興沖沖的聲音傳了過來,“現在在裝修房子……”
景姨年過三十歲的大兒子要結婚了,一直在北京闖蕩且小有成就的兒子,是景姨的自豪,也是她的心病。兒子終於選定了一座城,擇了一個人!圓了景姨做為母親的大心思。
當婆婆,景姨一定是個好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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