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扁鵲神經醫》是假的,那之前陳小百的努力就白費了,對陳小百來說,真心不想付出東流。他緊張的問:“您好,你確定我的這本《扁鵲神經醫》是假的?”
張雪梅看一眼陳小百,並沒有『露』出多少表情,淡然的道:“單憑發黃的紙張和繁體字,就能判斷是真品?要真的是兩千年前的東西,怎麼能是紙?就算是不學歷史,有應該知道那個時代根本沒有紙。”
一句話點在點子上,是啊,那個時代根本沒有紙啊。
陳小百難掩失望。
“張雪梅請你認真一點。”徐從之對於張雪梅的敷衍表示不高興,“我們探討的是這本書的價值,我們研究一個問題,是多方面考慮的,這本書肯定不是扁鵲時候的,但不代表不是扁鵲傳下來的……”
“你是專門搞學術研究的,你可以從考古論證的角度對這本書進行考古研究,但是我不行,我搞得是治病救人的一套現實主義,你讓我研究這個根本不知道底細的東西,我沒辦法跟你一起幹這種沒什麼意義的事。”
張雪梅對《扁鵲神經醫》絲毫不感冒,只是看了一眼就斷定這本書沒有什麼大的價值和意義。“小夥子,你能夠救我老伴的命,我全家人感謝你,我聽老徐說你救了他,說明你的醫術不簡單,我覺著你是個好人,所以我就明著跟你說,治病救人得走正道,不要老想著歪門邪道。”
陳小百覺著張雪梅有點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竟然跟你自己說這個。
“野路子的醫術雖然偶爾可能有效,但是不代表一直能行,萬一出點岔子就是大問題。你應該是個優秀的人才,如果能夠經過系統學習,可能會有一番作為。所以我覺著你與其關注這種來路不明的所謂的醫書,不如撲下身子,認真研究真正有價值的醫學典籍。”張雪梅說的非常不客氣。
陳小百感覺受到了打擊,他沒想到會是現在的局面。
“張雪梅,你今天是怎麼了?”徐從之表示不滿,“你隨便看一眼,就說這本書是贗品,是不入流,你也太草率了。凡事都得講個實證研究,你這麼貿然下結論,實在是太兒戲了。我原本指望你能夠給指點指點,現在來看,我是不能指望你了。”徐從之覺著張雪梅的做法過分,不高興的道。
張雪梅沒接話,徑直走進了廚房。
徐零在廚房裡多少聽到一點對話,小聲問張雪梅:“我覺著我爸說的對,為什麼看一眼,就下定論,說這本書是假牌子?”
張雪梅一本正經的道:“醫學典籍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但這裡邊也有真有假,我們研究古代醫學,一定要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心中必須有一個準則。我們手裡拿的是手術刀,必須對病人負責。我說過只要是從醫,必須經過系統專業訓練,像這種野路子還是不要走的好。”
徐零很少見到張雪梅如此的嚴肅,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道:“人家畢竟是我爸的救命恩人,你多少顧及一下人家的面子。他這麼年輕,將來還是很有前途的。”
“正因為他救了你爸的命,所以我才這麼直接跟他說。我是為了避免他在邪路上走更遠,到時候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張雪梅道,“你爸他是搞語言文字的,這本書的語言文字非常符合久遠的歷史,但是作為一本治病救人的醫學典籍,明顯是不合格的。”
徐零輕輕的嘆口氣,看向客廳裡的陳小百,希望這個年輕人不要受到太大打擊。
陳小百坐在徐從之的對面,說實話,他是受了一點打擊。
“小百,可能張雪梅也是為了你好,她這個人當了一輩子醫生,心腸是好的,這一點不需要懷疑。她之所以把話說得這麼直接,因為她不想你犯錯誤,你們當醫生的,是一點錯誤都不能犯的。雖然說這本書它在醫學方面的價值有待商榷,但是在文字語言方面的價值是無價的。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既然來找我,讓我給你翻譯,放心,我一定會給你翻譯出來。”
徐從之信奉“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信條,何況陳小百救過自己的命,既然是救命,當然要全力以赴的去做這件事。
“大約需要幾天能翻譯出來?”陳小百問,“單純翻譯,不考慮醫學方面的問題。”
“一個星期,我保證一個星期把這本書給你翻譯出來,保證不會有差錯。”徐從之道。
“那我在學校附近找個賓館住一個星期,等書翻譯出來,我再回去。”陳小百雖然受到了打擊,但還是覺著這本書也許有大價值,專家的話有時候能聽,有時候還是要保留一下自己的意見,比如市刑偵隊大隊長張燕的病,多少專家說沒有希望,最後還不是自己給治好了,再比如程曼的病,國外的名醫都說沒有希望,最後不也給治個差不多!
想到這些,陳小百聳聳肩膀,覺著完全沒有必要太在乎張雪梅的話。
飯桌上,張雪梅再次強調自己的觀點:“陳小百,我作為一個老醫生,我必須跟你明確強調,像民間的很多所謂的偏方是存在很大問題的,不是說每個偏方都有用,有多少偏方非但沒有用,而且鬧出人命。你搞到的這本書,也許有一部分有用,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裡邊的百分之八十非但沒用而且會出大問題。”
陳小百對於張雪梅並不友好的提醒,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完全不放在心上。
一頓飯吃的並不舒服,陳小百發現原來兩口子也不完全一樣,透過吃飯觀察徐從之,知道徐從之是個有這傳統文人堅守的大家,而張雪梅更多的是一個官樣感覺的女強人。女人的強或者不強,從來不跟年齡有關,哪怕張雪梅年紀非常大,她仍然強勢,仍然有自己的想法。這樣的女人註定不簡單,她本身就是醫院的一把手,哪怕退休來,也沒有閒著,想在生命的最後階段,成就一番更大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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