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武夫當國
齊安聽了紀行說了這麼多,感覺自己就像開了慧一般,欣喜道,“你可比胡惟庸指的路子要明多了!往常我一直想不通這些,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了這個皇帝該怎麼當!請受我一拜!”
說罷齊安躬腰深深一禮。紀行將他扶起來,“胡大人教你的是天地至理,先帝就是學那些東西學成了一代明君的。說實話,他教你的是帝王之道,我教你的是帝王之術。若是你的境界不夠,縱使將術用得再巧妙,也難逃一個勞民傷財的身後名。隋煬帝楊廣便是如此,可惜了經天緯地的大能力,科舉,運河,哪一個不是福澤萬代的好事,可偏偏留給後人一個暴君的罵名。胡惟庸胡大人教你的便是莫要成為楊廣那樣的人,當然,這也得你的帝王術有相當水平才行。”
齊安深深地嘆一口氣,“受教了。”
隨後他又問道,“我是否可以習武呢?不是那種練到散人境就結束,而是真正的習武。當年我與你一同闖蕩江湖時,雖然也經歷過許多次幾乎必死之局,但是……”
紀行道,“這得問辛椎啊。他是武太傅,況且他的武功比我可穩多了。”
齊安想了想,不禁笑道,“你說的也是。”話頭一轉,他問道,“宮部這個人,究竟是怎樣的人?”
紀行道,“第二個宋千會。不出意外的話,他可以護衛大商至少三千年。”
齊安道,“其實他的死,我是事後才知道的。”
紀行安撫他道,“千萬不要懷疑宋千會,你宋伯伯他是你最後的倚仗,也是大商最後的倚仗。即便他決定做那件事是饒過你做的,但是你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些什麼,或者說出一點更好的主意呢?他們活過數千年了,思維模式和我們大不相同,做出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是能夠影響這片天下上千年曆史走向的。”
齊安還想說什麼,紀行直接將他的話堵回去,“你是不是想說武夫當國?完全不是這樣的。你瞭解得還太少,所以你很難明白他們的想法,有時候當他們必須要做事的時候,就因為必須要上報皇帝這些繁文縟節而貽誤先機,反倒會有更嚴重的後果。多和胡惟庸學學吧,不會沒有好處的。”
齊安點頭,眼眸裡平靜得像一池沒有一絲波瀾的湖面。
紀行不知為何心裡有些煩悶,“我先走了,提司大人在等我。”
齊安道,“去吧,去吧。”
紀行沒有再說什麼,很快出了殿門。此時他才驚覺時令已經到了秋天。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注意過這四季變換了,望了望這宮裡滾動的秋風,便去了欽天監。
渾天儀之前,那提司一如既往地守在此處。往日還有宮部作伴,現在只剩他一人,所以瞧著似乎有些詭異。欽天監的院子似乎也變得更加陰沉了。
紀行走到渾天儀之前,“你就是看著這個玩意兒看了一千多年?”
提司道,“差不多,或許更長。”
紀行道,“有時候我感覺你不像只有真靈八境的樣子。”
提司笑笑,“反正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紀行道,“齊安對宋千會似乎有些看法。”
提司道,“你應該叫他陛下,這是規矩。另外,你在方外做的事,太冒進。”
紀行道,“那你以為我應該怎麼做?去方外設一個宴,邀請他們來聽我講講我要制定的新的規則?他們從來不是聽人講道理的主。”
提司道,“他們的確不是愛聽人講道理的人,但是你可以換一種方式。方外幾乎以為你要和他們開戰,你自然無所謂,但是西處的百姓就遭殃了。”
紀行想了想,“宋千會是怎麼做的?”
提司道,“守著,看著,什麼都不做。他們會因為他的存在而心生畏懼,而且他們也的確會畏懼。”
紀行道,“宋千會的威名是殺出來的。況且方外正是因為他而存在的,他們當然會怕他。但是他們憑什麼怕我?”
提司道,“你還是太過年輕了,做出來的事容易點燃很多人的怒火。你的確強大,但是過剛易折,你會招致許多你個人的危險。”
紀行道,“我本來就是你們推出來的一個樣子貨,若是他們都將注意力放在我這裡,而忘了復辟,沒準也是個好結果。”
提司道,“你還在逃避,你即便站出來後也時時刻刻在想著逃避。個人勇武不是無用,而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根本。宋將軍很強,但是憑他一人也壓不住梅生。梅生很強,可不也是忌憚了大商上萬年?你也很強,但是你認為你能鬥得過多少人?方外圖騰數百,隨便拿一個出來你就不一定能對付得了。你的行事方式要改。當然,若是你化神成功之後,如此行事我沒有任何意見。但是現在,就是目前,你仍然要懂得運籌帷幄。”
紀行絲毫不客氣道,“我的運籌帷幄就是隻能調動十八個人?”
欽天監提司顯然有些嚴肅了,“你認為你的權力太小?這十八個人,除了一個是真靈五境,其餘都是真靈七境。你有這麼一支力量都能自立一國了你還不滿足?你知道南臨才多少真靈上境嗎?何況這十七人全是宋將軍的護衛,幾乎每個人都可以和當年的宮部相提並論!是不是你覺得我還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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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行擺擺手,“我現在不是想和你爭權力的事。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復辟這件事很大,完全不是一般的入侵。他們要復辟的不光是氏族時代,還有規則,所有不利於他們的,他們會全部摧毀……”
欽天監提司不客氣道,“說得前言不接後語。氏族時代以圖騰為中心,意味著他們是在追求一種返祖的生存模式。即圖騰的意志不可扭曲,所有信仰那個圖騰的人都必須要尊崇。他們寄期望於這種古老的模式來營造一種上古時代的氛圍,其實歸根結底只是一眾圖騰在為自己謀取私利而已。方外這個地方本來就很返祖,不過是當年宋千會和我們給他們打造的一個囚籠。所以他們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