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卻道,“那可不一樣,咱們十個弟兄可都是六品上了,往前走一走就到了七品,你們才到六品多久?”
合安本來是個老實人,此時卻咳嗽一聲,“寶兒,你忘了個人。”
天寶頓時想起,“是是是!咱們豐達榮豐兄那可是!”說到這裡他壓低了聲音,“七品了!到底還是大人有本事啊!七品,放在以前老子想都沒想過這麼高的武功怎麼練出來的。”
遊笠嘆道,“大人真是有大才,懂星象,有文采,通軍事,曉武藝,你們說大人還有什麼不會的嗎?”
眾人頓時咧嘴,沒敢笑出聲,“生孩子不會!”
小憐笑吟吟地看著他們胡鬧,也沒說什麼。她和他們相處久了,自然不會再已這樣的玩笑動怒。
紀行耳力極好,自然也是聽見了他們所說。這些人把他都捧到了天上,他卻在這裡孤零零地淋雨,更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想淋了,只能這樣淋著。
走著走著,紀行看到一輛馬車。那馬車他十分熟悉,打從進了京城,他乘的第一輛馬車,正是這一架。
於是他駐足。
馬車時從南城到北城,也是從高府到老宅。
高關生身著蓮衣,趕著馬,瞧著成熟了許多,眉眼間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只是一眼,紀行就知道這個人有了很多變化,但願這些變化是朝著好的方向。
高關生也在雨中看到了紀行,不由得死死拽住韁繩,停了馬車。他呆呆地看著紀行,看著這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只是那在雨中的年輕人,隱隱間已經有了宗師風範,或者高官氣質,已經不是他能比的了。難怪她始終對自己如此,原來自己和這個人的差距永遠無法縮小。
馬車裡響起一聲銀瓶兒似的喝聲,“這麼大雨天,怎麼停了!?”
高關生敲了敲馬車,“你拉開簾子,看看道上是誰?”
馬車裡那姑娘便好奇拉開簾子,“誰啊!?”
話音剛落,高瓶兒便從馬車上奔了出來,冒著雨衝向那個雨中的年輕人,“哥哥!”
紀行點點頭,將高瓶兒擁入懷中,“這麼大雨,趕緊回馬車!”
高瓶兒抬頭看著紀行,一臉哭相,“我知道是你!那件事,我知道是你!”
紀行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哪件事,“常總兵的分內事,這是他該做的。”
高瓶兒真的哭了出來,“父親給我信了,他說的,他說你已經有本事了!哥哥,我好為你開心啊!”
紀行笑道,“開心還哭?”
高瓶兒的淚水已經和雨水混雜在一起,臉上卻浮現起笑,這麼看起來真是醜死了,不過她馬上又是一臉哀愁,“李誦筠姐姐這些年過得很不好!”
紀行面色一僵,嘆了一口氣,“這是......我的問題,我就去找她。”
高瓶兒攬著紀行,“好啊!我們這就去找她!”
可她拉了一下卻沒有拉動,疑惑道,“哥哥?”
紀行嘆道,“我現在還要去述職,陛下在信裡說的很清楚。瓶兒,等我回來再去找她吧。”
高瓶兒盯著紀行,像是重新認識了這個人。是啊!他更強大了,當她想拉他走的時候,感覺自己像在拉一株百年老樹,死活也拽不動。他現在是楚州安撫使,陛下欽定的正七品武官。他現在有公務,自己怎麼還能像個小孩子一樣呢?
高關生撐一把傘來,“大哥。”
紀行看著高關生,眼見著這孩子變得穩重了些,便笑笑,“你好啊。”
簡單的三個字,高關生卻是從中讀出了對他的正視。他想起來當初自己被紀行逼出內力的時候,那時這個人就像看螞蟻一樣看著自己,自己何時也能被他正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