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寒臺閣盛會,你去一下?”高寒士面帶徵求地問道。
紀行道,“李如相大人在這寒臺郡做了這麼多年的郡守,毫無政績可言,倒是喜歡做這些面子上的事。”
高寒士道,“人各有道,朝堂上其實也缺不了這樣的人。否則聖上在許多事的決斷上很為難。寒臺閣修了七年,聽說極盡雄偉壯觀。往日李大人常常邀我赴會,我都以小女體弱為由推辭了。這次他又來邀,我該拿什麼理由搪塞了?”
紀行嘆口氣,還不太順口地叫了聲,“父親。”
隨後他又道,“李大人愛吟詩作賦,我的修為都在武功上,要是當眾獻醜,丟的可是高家的人。”
高寒士笑道,“詩詞歌賦你不是都有涉獵嗎?平日裡你可是懂得比我多。”
紀行尷尬搖搖頭,“不一樣的,背得不一定寫得。父親當年又是從鄉試到殿試都考的第一,我要是一張嘴,整個寒臺郡都知道高府是虎父犬子。豈不是白白讓人看了笑話?明日我到了席間,就少說些話。”
高寒士笑笑,“比人說你是個傻子要強得多。”
紀行嘆口氣,“我去準備一下。”
緊接著他就去找於管家支招了。
到了第二天。
紀行坐在馬車上,手心全是汗。他腰佩高寒士的玉牌,穿著一身素衫,發冠扎得又直又高,綸巾隨風飄蕩。
剛要下馬車就有人迎上來,是個胖臉,此時疑惑地問道,“小公子是?”
紀行笑笑,拿出一份請柬道,“代我父高寒士赴會。父親名頭太大,若是乘著家中官轎,李大人必定親迎。家父怕李大人見到只有我來了會失望,我年紀輕,所以乘著這小轎子,不敢讓李府中人興師動眾。”
沒想到胖臉疑惑道,“高大人還有個兒子?”
一邊的馬臉趕緊把他拉到一邊耳語道“高寒士的傻兒子你難道忘了!?還不趕緊當親爹迎下來!”
胖臉嚇一跳,隨即想起少年身後還有高寒士,便扯起嗓子大喊,“高府!高大人見禮!”
頓時寒臺閣安靜下來,所有人齊刷刷轉頭看向胖臉這邊。高寒士即便被貶,在齊國讀書人的心中卻是堪比神明的存在,能文能武,曉暢軍事,誰人不敬?真沒想到李如相還真把這尊神請來了!
紀行頓覺壓力,尷尬地笑笑,下了轎子。
眾人一看是個毛頭小子,正要喝罵為何不見高大人,一個刺耳聲音卻先響起!
“高大人!高大人!可把你盼來了!哎呀!往日神龍見首不見尾,今天您可算來了!”一個矮胖子卻穿著身清秀貴公子才穿的衣衫,滾也似的跑過來。
等他跑來,已經是臉頰範青,上氣不接下氣。但是下轎的人,卻不是高寒士!
矮胖子忽地停下來,這極動極靜之間,加上看到的不是他夢寐以求的高寒士,竟然一口氣回不上來,背過氣去了!
砰!
矮胖子摔倒在地!
紀行一看,搶在所有人之前挽起廣袖便蹲下來以內勁衝擊這矮胖子身上幾處穴位。矮胖子醒來,臉上卻還是絳青色的,大口喘氣,“差點憋死老夫!”
紀行見這胖子有趣,便道,“先生可是李相如李大人?”
矮胖子還在喘氣,無力地點點頭,“正是老夫!老夫今年還不到五十,竟然差點英年早逝!”
這時人群才湧上來,漸漸將紀行擠了出去。
“李大人!我家裡有一株千年老參,現在就命人送來給大人熬好補補身子?”
“李大人,我家祖傳一藥方,靈驗得很,包治百病,大人若不嫌棄,現在我就叫人拓一副?”
“李大人,聽說虎鞭壯陽得很,我家......”
李相如被人圍在中間,加上人群嘈雜,本來就虛弱的身子竟然再次喘不過氣。
紀行被人擠到臺階高處,看到李相如臉色又開始不對,於是以內力清喝一聲,“家父高寒士偶感風寒,於家中靜養,不敢見陽光風吹。不過在下帶了一隻摺扇,本來是家父贈予李大人的。可家父說了,只要得到李大人首肯,這摺扇,才高者得!”
眾人一聽,個個轉頭看向那站在高處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