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行一摸腦袋,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她又生氣了。白芙挨著他點了間房。這一夜紀行睡得無比踏實,壓根不知道他究竟錯過了什麼。
天上月明,秋風颯爽。
蕭易輕飄飄立在紀行房間窗外。還沒等他出劍,突然無數白色細絲穿透了他的身體,這方外之地的天才便如一隻斷線的風箏摔到地上,重傷不醒。白芙此時並指如劍,吹了吹指尖散溢的靈氣,繼續挑燈夜讀。誰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書。
第二天早上。紀行買了一頭烤全羊,叫人片好了後紮在一個大口袋裡。白芙知道這是給狗子買的。等到他倆出了客棧,去野外尋狗子時。蕭易掙扎著爬起來,盯著他倆越來越遠的背影。白芙轉過身來,一雙眼彷彿萬年寒霜,掃了蕭易一眼。蕭易噗地噴出一口血,趕緊逃命。
狗子如今可不得了,一身皮毛溜光水滑,已經成了正經八百的靈獸。若是尋常農夫見了它,恐怕只會以為是仙獸。狗子馱著紀行和白芙,在北域和神州打了個轉,卻什麼都沒尋到。紀行想起自己的刀還在某個小村子裡,就打算去找。可讓他感到麻煩的是,他連自己怎麼到的那個小村子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曉得路。後來他流落郜力,那幾年也是過得渾渾噩噩,哪裡還會記得那個村子位於哪座山,鄰於哪條河?
白芙靠在紀行後背上,“你小時候住哪呢?”
紀行現在對白芙沒什麼可隱瞞的,精神勃發道,“我老家名字怪,叫未左鎮,鎮邊上有一片大湖,瀘沽湖。這你肯定沒聽說過。我家鄉再往西南走,就到大商邊境。”
白芙抱住紀行,“你家裡還有長輩嗎?”
紀行搖搖頭,“以前是有一個,但不是親戚。我們都叫他何先生,是咱們鎮上最有錢的。逢上年成不好何先生肯定會辦粥棚。咱們鎮上有半條街都是他家的,他還開了幾家私塾,我那時候唸了三年學堂,認得字了就沒念了。你知道我腦子不好使,寫不出來文章,也沒那考個功名的念頭,就一直在何先生家做長工。”
白芙用臉頰貼近他的背心,“那你不是從小學武嗎?”
紀行哈哈大笑,“窮學文,富學武。我一個給人做長工的,若不是何先生把我養大,哪裡有機會學武。”
說到這裡,紀行突然神神叨叨起來,“我給你交個底,我其實一直都不會武功,大概是十七八歲的時候,那晚何先生來找我聊天。然後他給我扔了把刀。那刀死沉死沉,但我拿手裡一點不覺得重。那晚好大雷,何先生一下就沒了。然後有個人打了我一巴掌,我就跑,跟著許多人來追,我跑了一年,就遇到你了。那晚上我突然就會了武功,現在看起來還蠻厲害。”
“我想去你家裡看看。”白芙輕聲道。
紀行一聽,身板僵直,“我沒家,我小時候住在牛棚旁邊。”
白芙噗嗤一笑,“你怎麼這麼可憐?那我們去你家鄉買一處宅子?”
紀行神情恍惚,心頭莫名一陣悸動。他是個沒有歸宿的人,難道自己要有家了嗎?還是和自己身後那個女子?
他嘿嘿傻笑,“好啊。不過我可沒銀子,就傍在你身上了啊!”
白芙樂呵呵地道,“當然好。”
隨後她瞥了一眼遠方,眼中一陣極隱秘的波動。天涯秘境便這樣出現在了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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