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微者知著。紀行前幾年熟讀《論語》,這些年磨礪下來,早已修煉成了聰明人。
四儀門這兩位管事的,既然都是那樸杉虎舊部,那豈不是說明樸杉虎已經把手伸到了江湖?郜力武士說多也不多,這麼一條小巷子裡就能聚集數百之眾,那其他地方呢?
往後數個一年半載,他樸杉虎手底下的盤口又該發展到何等規模?屆時他在廟堂江湖皆成了“龍頭老大”,只要隨便找個機會,來上一句天上星象有變,民不聊生,再登高而呼,恐怕整個郜力說是雲集響應也不為過!
紀行正愁不知如何將北道竹林的力量引向樸杉虎的對立面,這兩位正巧給了他一個機會。
崔二爺見紀行站在院子裡一動不動,以為振國大將軍的名頭嚇住了他,頓時來了底氣。此人正準備發作,要大大奚落一番紀行,卻又想起他“天字殺手”的身份,不由得軟乎下來,“高人,今日你放過我兄弟二人,待我等向將軍稟報,來日必定到竹海送上大禮!”
紀行聽他又提樸杉虎,想起傷刀和狗子還在那狗屁將軍手上,頓時來了火氣,無聲冷笑,卸下腰間刀鞘,捏在手中。
殺意!
崔二爺被紀行這排山倒海般的氣勢驚得跪立而起,哪裡想得到連振國大將軍的名號也鎮不住這人。此人血性被激發出來,操起一杆長槍,渾身真氣透體而出,槍尖寒芒閃過,居高臨下殺了過去。
金老大眼皮一跳,怪叫一聲,“呀!”
他拔出一把朴刀,真氣繚繞於刀刃之上,一腳蹬破樓板,卻是後發先至,刀光快得在空中拉出一道匹練,落向紀行的腦袋。
紀行是個識貨的,一瞬間便看出這朴刀長槍皆是神兵,不敢大意。然而他手裡好歹是上代人主佩刀刀鞘,既然能配得上郜力排上前三的鐫古神兵,總該不至於材質還不如普通神兵。
只見他拔地而起,拿刀鞘當棍子使,快若風雷,一刀鞘斬了出去,硬接金老大這一刀。
當!
金老大隻覺一股如山般的大力從朴刀上傳來,頓時虎口發麻,差點就捏不住刀,被紀行斬得倒飛而回。
紀行絲毫沒有因為金老大被他逼退而沾沾自喜,在空中生生一個鷂子翻身。那陰險至極的一點寒芒便從紀行腰後擦過。崔二爺此時與紀行都在半空,兩人眼對眼,距離不足三尺。紀行不等他再有動作,騰出一隻手抓住長槍,發力將刀鞘頂向他喉頭。
崔二爺哪裡能料到此人實力恐怖至此,見自己處心積慮的一擊被躲過,那勾魂奪魄的刀鞘已經襲來,便要抽回長槍。然而他一使勁,卻發現如何也抽不回來,反而大力之下,將自己與紀行的距離拉得更近。
眼見紀行就要將刀鞘戳進他喉頭。
“哇呀!”金老大又是怪叫一聲,一道白虹脫了他的手,轟然衝向紀行。原來在千鈞一髮之際,金老大不惜舍了佩刀,也要飛來一刀救下崔二。
紀行在這一瞬間再一次表現出來後天武學的超高水準,當年與某個刑姓武道大師的習武經歷可不是說能忘就能忘的。他雖然直面崔二,餘光卻已瞥到那道白虹。將刀鞘拋上天空,紀行雙手抓住長槍,使勁將長槍掄了個圓。
崔二不由自主跟著轉了個圈,卻不知此時已被紀行移到那道白虹正前方。
嗤!
崔二不可思議地低頭看向腹部,緊接著便隨紀行一起落了地。崔二回頭看向金老大,再低頭看向腹部沾滿血的刀尖,喉嚨裡咕嚕咕嚕,跪了下來。
紀行一腳把他踢飛,天上刀鞘已經落下來,他一伸手,穩穩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