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此處離白芙他們所在那座城不遠,約五十里地。
一個男人立於青竹之上,一個男人壓彎長竹,盤坐其上,皆是屏神凝氣,四下靜穆異常。
兩人都在等。
一個男人,一身捕快打扮,手提腰刀。
一個男人,咬一根草莖,玩世不恭。
捕快姓金,草蛇灰線,萬里追蹤,人稱“草上飛”,在這附近極其有名。此人不光是“難得一見”的九品武夫,輕功更是卓絕。
嘴含草莖那人,人稱“十三指”,算是個俠盜,一招輕功水上漂,氣煞多少不義富豪,竟然也是個九品武夫。
“我要走了。”十三指嘻嘻哈哈。
“別回來了。”草上飛一臉肅容。
“這次還真是多虧你了,但是該回來時,誰能攔得住我?”十三指彷彿沒有將他的話放心上。
“我要像你這樣瀟灑就好了,我想做的事,總是沒辦法做。”草上飛落寞道。
“我知道你丟了一整年的俸祿,但我給你帶了這個!”十三指嬉皮笑臉,給他扔過去一個盒子。
草上飛以為是他盜來之物,一臉怒容,開啟時才發現,盒子裡裝的竟然是陳釀三十年的女兒紅。
這位長年板著臉的捕快終於緩和了點神色,將盒子扔掉,開了酒封,一仰脖,咕咚咕咚幾大口。
“痛快!大丈夫當如此!當如此啊!”草上飛快意地大喊,而後將酒扔給了十三指。
十三指啥也不說,也是一大口,再把酒罈扔回去。
兩人都是海量,如此反覆三次,一罈酒見了底。
“十三指!今日是我金某人最後一次將你捉拿歸案!”人稱草上飛的金捕快一摔酒罈。
“那可別再將灑家放出來了!”十三指哈哈大笑,說完腳尖一點,飛鳥一般離去。
“那廝!哪裡逃!”金捕快一抽腰刀,也是腳尖一點,激射而去。
......
紀行盤坐山巔,將思緒理了理。
他現在要確定,羽墨所說的要對付他的人,到底是什麼人。
從自己經歷的這一年半來看,自己先是從西南邊陲出來,而後再遇到白芙等人。
按道理來說,羽墨不可能認識何先生。
而在葉聖南的描述中,何先生的敵人又異常強大,如果是那些人要對付自己,恐怕自己重回真靈巔峰也是白搭。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夥要對付自己的人,應該是另一個勢力。
而羽墨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羽墨要自己幫他走一趟天涯,那自己遇到什麼處理不了的麻煩,他理所應當暗中出手料理乾淨。
但從他的語氣中,紀行察覺到,連這個人都覺得投鼠忌器,恐怕是遇到了某些更大的阻力。
紀行不傻,在老邢這個老油條的薰陶下,他的腦子也慢慢變得好用起來。
他細細數了數,自己有可能遇到的仇家都有些誰。
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次三十餘人,假扮山賊的一次截殺。
那夥人來勢洶洶,一次聚集四個真元境高手,其餘散人境的也都不是弱手,而那個真元九境高手更是讓他遍體生寒。這樣的陣勢,別說殺他一個真元高手了,對付真靈大能都足夠。
在圭來鎮那次,也讓他覺得破有可疑。
那個女子,自己一刀斬去,竟然憑空消失。他現在可不再是以前,見識長了許多,他可以確定,那個女子絕對沒死。會不會是她找人對付自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