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代表無言,可既然送來了信,自然是有言,有言又無言,那便是難言。那麼,以姬家的權勢,以姬昀的身份,有什麼是難言的呢?賈詡想找到其他的解釋,但那難言之意卻是那麼的明顯,賈詡只能認定。
姬昀要造反,需要他賈詡的幫助,這是賈詡得出的結論,也是唯一的結論。
那麼,姬昀需要他怎麼做呢?也不難推敲,姬昀是要他把姬溪留在這裡,不能讓姬溪回到長安。那麼,自己該怎麼回覆呢?拒絕嗎?不行,拒絕便等於和姬昀為敵,姬溪絕不會殺姬昀,以姬昀的智謀,他賈詡只怕之後再難有翻身的機會。且,賈詡幾乎可以篤定,姬昀絕不會將全部的希望放在自己的身上,姬昀既然敢送信來,便必定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那麼,擺在賈詡面前的似乎只有兩條路了,一者拒絕之後姬昀仍能達成目的,二者選擇幫助姬昀達成大事,此後一馬平川。
對賈詡來說,這並不難選。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目中堅定,看向送信人說:“雲中之戰,非數月不可功成。”
不可功成,姬溪便不會回長安。
送信人領命,轉身離開,一來一去間,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幾日後,禮部尚書趙岐攜天子詔書抵達雲中大營。巧的是,姬溪今日正巧出去練兵了。所以,自然由賈詡接待趙岐。
大帳中,賈詡屏退左右,閒談片刻後冷不丁的對趙岐說:“趙大人,下官觀你眉宇之間頗有灰敗之色,怕是要大難臨頭啊。”
趙岐一愣,繼而有些怒色,道:“哦?賈大人還懂這相面之術?”
賈詡笑道:“略懂而已。”
趙岐:“本官洗耳恭聽。”
賈詡道:“面相只是小道,下官還不屑為之,卻想為趙大人瞧瞧心相。”
趙岐本著臉,不置可否。
賈詡笑著說:“趙大人忠心為國,此番前來,想必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吧。”
趙岐:“此言何意?”他確實不明白賈詡的話是什麼意思,不就是穿個封王詔書嗎,就算是姬溪推辭,與他趙岐而言也沒有危害啊。
趙岐是這麼想的,賈詡也知道趙岐是這麼想的,但賈詡卻不想讓趙岐這麼想,他要給趙岐製造一種危機四伏的假象,從而讓趙岐在姬溪面前不敢多言,以起到為姬昀隱瞞的目的。
賈詡說:“聖上要封大將軍為王,趙大人應該知道是為了什麼吧?”
趙岐人老成精,當然知道其中的緣由,是以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等著賈詡的後話。
賈詡接著說:“那麼,趙大人可想過,陛下為什麼指派你來傳旨呢?”
這一點趙岐還真沒有想過,其實是不需要想,他是戶部尚書,封王這等大事當然需要他出面,可這話從賈詡的嘴裡問出來,其意味便不同了,趙岐忍不住的開始順著賈詡的思路想,是啊,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