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年已六十,已經老了,那蒼白鬚發,滿臉皺紋無補明這一點,可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盯著你時,你感受到的不是他的老,而是他的威嚴以及博大。
老者未理姬溪,只是對呂春:“汝隨我觀史,不足兩月,不知老夫直言,汝肯聽否?”
呂春長揖及地,恭敬的:“尊駕教授兩月,春受益匪淺,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尊駕但有教導,春無有不尊。”
老者:“既如此,吾便直言。汝謙謙君子,何故委身事賊?”
聞言,姬溪和呂春對視一眼,皆無奈至極,得,這定是知道姬溪和董卓的事情了。
呂春言:“春惶恐,不知尊駕所言為何?”
老者言:“汝難道不知,漢之國賊,乃是董卓乎?”
此話一出,姬溪和呂春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二人誰都沒有想到,這老傢伙是來求死的,若不是來求死的,安敢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直言董卓乃是國賊?
事到如今,姬溪知道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於是乎當機立斷,昂首大喝曰:“皓首匹夫,安敢口出狂言,來呀,於我拿下,打入大牢,待我秉明相國,再行發落。”
萬幸的是,蔡邕在這藍田縣乃是隱居,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認識他的人寥寥無幾,如此一來,自然不會有人為他求情,而姬溪身後的張氏四兄弟更是唯姬溪之命是從,是以聽了姬溪的命令,立刻動手向蔡邕抓去。
蔡邕面無懼色,大罵曰:“黃口兒,骯髒豎子,汝認賊作父,必遭譴。”
這變起突兀,呂春也很是措手不及,只能一邊阻止張氏四兄弟,一邊對姬溪:“主公勿怒,想來先生只是一時失言,待我好生勸,讓先生告罪可好?”
姬溪當然不想抓蔡邕當然想將這個臺階給了呂春,可不料,蔡邕聽了呂春的求情,竟是怒氣更甚:“老夫瞎了眼,汝竟與慈賊子為伍,今後你我恩斷義絕,莫言與吾有何瓜葛。”
呂春急切之間也無法對正處暴怒之中的蔡邕解釋,是以急紅了連,而姬溪也急了,不僅急,而且怒,於是喝道:“窮酸不知好歹,爾等愣著作甚?還不速速擒拿?”
聽出姬溪暴怒,張氏四兄弟不敢怠慢,竟是親自上手,由張福將蔡邕擊昏,隨後遣軍士送往大牢。
壓下蔡邕後,看著圍觀百姓猶疑的眼神,知道自己此時絕不能猶豫,否則今的事情傳到董卓的耳朵裡,董卓不殺了自己,最起碼也會對自己的信任大打折扣,而這,也將是致命的。
於是乎,姬溪當機立斷,揚聲對百姓道:“吾謀今相國義子,左中郎將姬溪是也,此窮酸妖言惑眾,汙衊相國,必遭嚴懲,爾等當引以為戒。”
這便是先打了一個棒子,接著,姬溪又:“相國深念百姓疾苦,委我以藍田重任。溪無以為報,唯殫精竭慮。然人力有時盡,僅我一人之力,怎會有今日藍田之氣象。此全賴相國掌握大局,傾力救助耳。便如今番,吾征戰歸來,相國念我藍田百姓疾苦,故特撥糧草十萬石,爾等當傳告鄉里,明日憑戶籍前去府衙領取糧食。”
姬溪此話,便相當於孤注一擲,將自己等人治理藍田縣的功勞全部拱手送給了董卓,讓董卓翻手之間成為了藍田百姓心中的大恩人。
貧苦百姓,居於一隅之地,便是知些下大事,也只是人云亦云,知道些皮毛罷了,董卓乃是國賊,很多人聽過,但卻真沒多少人往心裡去。姬溪可以肯定,在這十萬石實打實的恩賜之下,藍田縣的絕大多數百姓會頃刻間將董卓奉若神明,有些誠懇的,或許還會在家奉董卓的長生牌位呢。
事實證明,姬溪是正確的,只見這上千百姓山呼海嘯的跪了下來,開口便對董卓和姬溪歌功頌德。
見狀,姬溪的心中送了口氣,安排張福,張壽留下安排群眾,自己則帶著呂春、張安、張康及十餘護衛直奔縣衙,至於姬淵,見姬溪已經進了藍田,便一聲不吭的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