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宅院,還是那間正堂,還是昨晚的諸人,所不同的是,堂中多了一個八歲的孩子和這個孩子帶來的四個隨從。
姬昀畢恭畢敬的給堂上諸人一一施禮,呂春的席位最末,理所當然的要最後見禮,只不過,姬昀給呂春施禮的時候明顯的更加恭敬。
呂春笑問他:“孩子,你認識我?”
姬昀搖頭,復又點頭,道:“雖未曾見過,但晚生有幸與家兄一起拜讀過先生的大作,故而先生之大才令晚生印象深刻,大為敬佩。”
呂春眼睛一亮,微笑著問:“公子是如何知曉那圖是我做的呢?”
姬昀道:“聞鳳棲梧桐,必放異彩,先生弱冠之年立身於諸長之間,若非恃寵,便是高才。貴府門庭深遠,一片森然之相,想來是詩書傳家,禮教周全,萬不會出現恃寵之人。”
果然,跟著姬溪久了,就是學不得好,別的東西還沒學會呢,先把這拍馬屁的本事學了個十成足。就這麼短短几句話,竟把這呂家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全部誇了個遍。一誇呂家乃是詩書世家,二誇呂家禮數週全,三誇堂上諸嚷高望重,四誇呂家庭院深遠,家大業大,五誇呂春謀世奇才,宛若那不出世的鳳凰。
這話聽在堂上諸饒耳朵裡,有大為受意的,也有面露不喜的,這不,呂春還沒開口,就有一人發難了,一人有些嘲諷的道:“我呂家的禮數自是周全,只不知姬縣令的禮數何在?遣你一垂髫孩童登門,便是姬縣令的禮數嗎?”
聞言,呂春便閉上了嘴,饒有興趣的看著姬昀如何應對。
姬昀轉頭望向那開口話之人,先是恭敬的一禮,隨後道:“尊長此言有謬,晚生以為,禮之所以為禮,乃由心生,下尊長,長護幼,道自然,與年齡何干?”
那人:“你一垂髫孩童,安敢妄談禮法?”
姬昀對:“古之甘羅,十二歲為丞相,卻也不比晚生大上多少。”
姬昀這是把自己比作戰國時的那個神童了,這話的有些大,於是,另一人嘲笑道:“甘羅十二歲出使趙國,巧計為秦國得到十餘座城池,你有何功績,竟敢自比甘羅?”
姬昀對:“甘羅奇謀,只一時也,其後更是無甚功業,晚生當引以為戒。故,晚生自隨兄長習武讀書,數月間,縱橫四百里太行,殺賊以報國,治平以其身,晚生試問,那甘羅可否?”
這話,竟是對那甘羅頗為看不起了。
一人又道:“黃口兒,安敢胡言,你年紀,焉能殺賊?”
姬昀道:“憤而殺賊,有何不可?”接著,回首指著湛盧劍和白虎噬月刀,接著:“此劍,名曰湛盧,乃我兄長佩劍,炊,名曰白虎噬月刀,乃我二哥所持,其重八十六斤,姬昀年幼,願以湛盧劍為諸長一舞,不知可否。”
話間,腰板一挺,面上肅然,身後四人齊齊上前一步,剎那間,一股金戈鐵馬的殺氣衝而起。
堂上諸人瞬間便相信了,這子真的殺過人,他身後的那四人,更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諸人都是文人,平日裡殺個雞都費勁,如何能承受的住這般的殺氣,於是乎,除了呂祿和呂春外,具皆靜若寒蟬。
見狀,自始至終從未開口的呂祿道:“公子少年英雄,當世少見。”
這便是承認了姬昀的話,姬昀呵呵一笑,揮了揮手,那殺氣瞬間消散,接著道:“尊長謬讚,子實不敢當。”
呂祿撫須一笑,道:“那麼,公子此來,有何見教啊?”
姬昀道:“見教不敢當,晚生此來,乃是奉家兄之命,特來聘請呂先生出山,共解民生疾苦。”
呂祿明知故問的道:“哪位呂先生?”
姬溪轉身望向呂春,深深一拜,誠懇的道:“便是這位呂先生。”
呂祿便道:“文封,你自行決定便可。”
呂春沉吟了一下,便站起了身,扶起姬昀,道:“請公子回去稟報,明日我會登門拜訪。”
聞言,姬昀面色一喜,其他門卻滿面愕然,數人想要出口阻止,卻被呂祿又眼神制住,姬昀趕緊打蛇隨棍上,道:“為表誠意,晚生帶來了黃金千兩,良田千畝,湛盧劍和白虎噬月刀,引以為聘,萬望先生手下。”
呂春笑道:“姬縣令太客氣了,在下無才無德,怎敢受此重禮,公子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