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他還是騎馬來的,可是在回去的時候,他卻只能坐在馬車上,因為這段時間以來李宏已經心力交瘁。
來到這裡之後,不僅僅需要帶兵打仗,還需要一直考慮有關於陳碩真的事情,可以說陳碩真活著的每一天,李宏感覺自己都好像是被置身在鐵板之上,不斷的煎熬。
一知道陳碩真死了,他本以為自己應該可以放鬆一些了,可是卻發現自己心中的負罪感變得更加強烈。
如果真的如同陳碩真此前所說的那樣,那些老百姓連餬口都成了問題,就連他們這種富庶人家丈夫和孩子都病餓而死,那麼,那些尋常百姓又應該如何生活下去?
如果真的站在那些老百姓的角度去考慮的話,陳碩真是錯的嗎?
可是他的身份畢竟和那些尋常百姓不同,他沒有資格去設身處地的考慮問題,他代表著是大唐皇室的利益,他就只能去把大唐皇室的利益做到最大化。
這就是他被任命的職責,這也是他存在的價值。
最近這幾日,他一直坐在馬車上,陪伴著陳碩真的靈柩,因為從浙東地區返回到長安的話,最起碼需要十幾天的路程,所以這段時間需要很多的冰塊為屍體進行保鮮。
李宏坐在車裡,守著那口棺材,沒過幾日就招惹上了風寒。
每天坐在車裡不斷的打噴嚏,可是即便如此,他仍舊不願意下車。
曹猛和董承疇這次算是擔負起了他原本需要承擔的責任,從浙東開始啟程,一直到現在,一直率領著這支軍隊進行趕路。
曹猛聽著車裡不斷傳來的咳嗽聲,感覺有些揪心。
他騎馬來到董承疇身邊:“老董,將軍現在這個樣子,我實在是有些不放心,要不然咱們兩個勸將軍下來起碼走一段路?”
董承疇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實話,將軍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願意看到,可將軍是什麼樣的脾氣,你應該非常清楚,現在去勸將軍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什麼時候將軍自己想通了,什麼時候就會從車上下來了。”
“可是這麼大的一支軍隊,不能就直接交付到咱們兩人身上吧,萬一將軍的身體真的垮了,回到長安之後,咱們如何和陛下交代?”
“難道你現在還不清楚嗎?將軍,現在這個狀態很明顯,就是因為有心事,任憑誰去勸都沒用,心病還需心藥醫。”
“我跟隨將軍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看到將軍如此頹廢,弄得我這心裡都感覺很不舒服。”
“何止是你,你看全軍上下有一個人舒服嗎,將軍坐在馬車裡的這幾天,誰不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可現如今無論怎樣都沒用,只有讓將軍自己想通這件事,將軍才能願意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傳令兵騎馬跑了回來:“啟稟兩位將軍,我們在前邊發現了一隊十分特別的駝隊,現在正在朝著咱們這個方向趕過來,我感覺很有可能是追兵,希望兩位將軍能夠儘快定奪。”
聽了這番話,曹猛立刻勒住了馬:“追兵?咱們明明把之前的那些叛軍全都給清理乾淨了,現在怎麼可能會有追兵趕過來?”
“具體情況我還不太清楚,就是從咱們的身後有一隊駝隊,看規模,最起碼要有上百人,我擔心其中可能有變,所以才特地並報兩位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