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沿著長劍滑落在蕭澈的手上,溫熱溼滑的觸覺不禁令他微微皺眉,然而那熟悉的氣息卻不由讓他鬆開了手中長劍,後退了好幾步。
漆黑之中,他能看到一道消瘦的身影因為他的後退,而無力地跌落跪倒在了他面前,氣息之熟悉,但那竹葉清香卻好像是一場幻覺一般,從未出現過一樣,一切不禁讓他開始懷疑。
輕輕的呼吸聲在寂靜漆黑的居室中異常的明顯,但那呼吸之淺,不禁讓人懷疑彷彿下一刻那呼吸便要斷了似的。
良久,蕭澈聽著那越發變輕的呼吸聲,那每一下輕輕的呼吸都在牽動著他的心跳動,就好像一雙大手緊緊掐著他的心房一般。
蕭澈屏住了呼吸,走到了那身形面前蹲下,聽著那呼吸聲漸漸放大,可落入了他的耳中卻依舊還是那麼的脆弱。
良久,他突然抬起了無法抑制顫抖的手,輕輕覆上了那藏在了黑暗之中人的臉龐。
帶著粘溼鮮血的手不斷地顫抖著,卻又極力控制著小心翼翼地觸碰到了那人冰冷柔軟的臉龐。
突然,一道紅色的光芒從那消瘦身影背後出現,緩緩地飛到了那人面前,照亮了蕭澈染了鮮血的手還有那輕輕閉上了眼睛滿是痛苦的人的臉龐。
銀白色的長劍在那紅光之下清晰可見,鋒利的劍刃帶著寒光貫穿了那消瘦的身軀,鮮血不斷沿著泛著銀光的長劍滴露,那本就身穿一襲紅色長裙的身影,此時看起來就像是從血泊之中走出一樣。
“......阿柃?!”
低沉的聲音帶著顫抖在寂靜的居室中響起,良久,蕭澈感覺到了手下的那冰冷的臉龐緩緩抬了起來。
紅光隨著那身影的動作不斷圍繞著那人飛舞著,等那人抬起了頭時,紅光消失在了那光潔的額間中。
察覺到了紅光消失,蕭澈微微皺眉,雖心中有疑惑,但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黑暗中那人的身影。
突然間,蕭澈感覺到了眼前那身影動了動,漆黑之中,一雙猩紅色的血眸突然出現,空洞的目光迷惘地看向了他。
黑暗之中,蕭澈皺著眉看著那雙猩紅色血眸的主人抬起了手,放在一旁桌面上的蠟燭隨著那動作憑空點亮,燭光一下子便將這個居室照亮,也讓那一隻藏在漆黑之中的身影完全露了出來。
看著眼前終於出現的人,蕭澈鬆了一口的同時,那緊皺的眉頭卻絲毫沒有鬆懈下來。
“阿柃?”
低沉的呼喚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楚柃總算是有了反應,只是那反應不禁讓蕭澈打破了一直以來的沉著。
白皙的雙手突然抬起,毫不猶豫地握上了身前落霜長劍的劍柄,在蕭澈驚訝的目光下竟將那長劍從身軀中拔了出來。
血沿著長劍和傷口落了一地,血泊之中楚柃卻面無表情地站著,一雙猩紅色的眸子空洞地看向蕭澈突然笑了起來。
聽著熟悉又詭異的低低笑聲,蕭澈便是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雙大手緊緊捏緊了一樣,便是連每一次的呼吸都會牽扯帶出痛楚。
等蕭澈強忍下了喉嚨那翻湧而出的血腥後,卻見楚柃腹間的傷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那滿地的鮮血和那衣料上的暗紅就好像根本就與她無關一般。
正想著,突然聽見了巨狼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本將她藏得好好的,可是你偏偏不聽我講將她喚了出來,我本可以壓抑她渴望鮮血的慾望,隨著時間而讓她漸漸淡忘執念,然而現在這一切都被你毀了!既然你想救她,那麼便將你自己的鮮血親自奉上,是你親手將她推進鮮血的無盡慾望之中,她將永遠與鮮血並肩,與慾望共沉淪,而你便是罪魁禍首!”
巨狼憤怒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迴盪在寂靜的居室中,落入了蕭澈的耳中。
聽著那聲音,蕭澈不由沉下了心,試探地走到了目光空洞的楚柃面前,看了眼那猩紅色的空洞雙眸,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抬手輕輕地將她圈在了懷中。
懷中人似乎是潛意識地在掙扎,只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力量不大,再加上意識不清的原因根本不可能掙脫蕭澈的懷抱。
蕭澈輕手帶著滿滿的小心翼翼,將人攬在了自己懷中,感受到了觸手的消瘦和冰冷時,蕭澈輕嘆了一聲,微微低頭下巴抵在了楚柃消瘦的肩膀上,低聲在她耳中說道。
“阿柃,是我,我是蕭澈。”
良久都察覺不到懷中的人反應,蕭澈輕嘆了一聲,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楚柃的頭髮,微微側目看去,發現她已經閉上了雙眼睡著了,那恬靜的模樣與剛才那目光空洞的樣子截然不同。
此時此刻的楚柃這才像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見她已經睡著了,蕭澈便將人抱了起來,往床榻走去,帶將楚柃安頓好了後,蕭澈仍然是不放心。
剛才巨狼的話就像是一把刀一樣,久久懸在了他的心上遲遲不肯落下那般,特別是那句“渴望鮮血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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