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柃的語氣談不上生氣，但也絕不溫柔，永安看著她起身朝自己來的模樣，臉色低沉，一雙猩紅的眼睛平淡的叫人感到壓抑。
在永安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時，正準備道歉時，便看見楚柃無奈地抓起了他的手往一旁走去。
疑惑間，永安被楚柃摁坐在了一張凳子上，待反應過來時便是對上了一面光滑的銅鏡，而銅鏡裡的人倒是將他狠狠嚇了一跳。
楚柃看著永安不可置信的顫抖著摸著自己的臉和亂糟糟的頭髮，有了那麼的些許無奈，但是卻伸手從一旁取出了一柄梳子，替他將頭髮放了下來。
“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永安著急的想要奪過楚柃手中的梳子，卻被她壓了下去。
銅鏡倒映著永安身後的楚柃，只見她眉眼低垂，神色認真且溫柔的替他將髮髻解下，那一雙如水蔥般纖細白皙的手指在他墨黑的髮絲之間快速穿梭著，很快他凌亂的髮髻便被楚柃放了下來。
“姐姐？”
見楚柃沉默了許久，永安也按捺不住想要說話。
“我的弟弟楚嵐，在他小的時候，父親請了梅凝月曦君的祖父，蕭老先生親自教導，老先生嚴厲，每日都會佈下難度極高的功課要他完成，他啊每日每日都做的深夜才做得完，有的時候便是做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才得以完成。”
永安坐在銅鏡前，靜靜地聽著楚柃提起的往事，看著銅鏡裡倒映出她那溫柔的眼神。
“他功課做到了清晨時，總是頂著和你剛才一樣的雞窩頭，亂糟糟地跑到我的房間，讓我替他梳髮，梳完了這才去找老先生上課，一開始母親也笑他，後來他漸漸懂得多了，也知道男女有別，便是不願讓我替他梳頭了。”
隨著楚柃話音剛落，纖細修長的手指也將永安墨黑的長髮挽成了一個男子漂亮的發冠，一改之前頹廢的感覺，整個人看起來清爽乾淨了許多。
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永安愣了愣，抬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頭上的發冠。
見他不說話，楚柃便猶豫了一下。
“我記得沒錯的話，當年我救了你與你母親時你應該是八歲左右，現在算來應該也快到及冠的年齡，我便是給你挽了一個成年男子的發冠，你若是不喜歡我替你在挽一個別的？”
“不用不用，姐姐，這樣挺好的，男孩終究是要成長為男子的，這個發冠也是遲早的事。”
見永安臉上露出了笑容，楚柃這才引他道茶案旁坐下，將原先已經冷卻的茶水倒掉，再次煮了一壺。
看著楚柃的動作，永安這才想起了百明讓他過來是楚柃找他的，這便問道。
“姐姐，百明說你找我？”
只見楚柃將新煮好的熱茶遞到了永安面前，自己則是從懷中取出玄冥和當康兩卷神獸圖放在了茶案上，而且還推到了永安面前。
在永安疑惑的目光下，楚柃這才開口道。
“我知道，你這幾日都在觀察我，也應該發現我有奇怪的舉動。”
聽罷，永安琥珀色的雙眼漸漸沉了下來，臉色也越發嚴肅。
“是的，我只發現了一次，在傍晚的時候，你好像沒有意識一樣朝漲潮的河水走去，那樣子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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