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取出斗篷給楚嵐穿好後,施了個安眠咒,讓他平穩睡去後,楚柃帶著楚嵐上了馬車,消失在黑夜之中。
原本的傾盆大雨變小,下得淅淅瀝瀝的。
三天,楚柃不合眼的接連趕了三天路,從長孤一路南下,途中楚嵐醒過兩次,好在,在楚嵐第三次醒來之前,楚柃總算在第三天的夜裡到達了目的地。
楚柃望向眼前高大的樓牌上寫著的梅凝二字,淅淅瀝瀝的雨還在下著。
楚柃將楚嵐抱出馬車,讓他靠坐在樓牌下的避雨處,許是怕他會著涼,楚柃將身上的斗篷脫下蓋在他身上,楚柃望著弟弟沉睡的臉龐,好似作了什麼決定,一撩衣襬向梅凝鐘樓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讓額間原本已經乾枯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湧出。
不顧額間傷口再次崩裂,楚柃沉靜的雙眼再次血光湧現,雙手結印含著鮮血向樓牌的封印打去,頓時梅凝沉寂的避靈鍾鐘聲響起,一聲又一聲,驚動了梅凝深處的同時,楚嵐也被驚醒過來。
“阿姐...”
楚柃知道一旦鐘聲響起,她就必須離開。
楚柃快速解下背在身後的長劍,從懷中掏出一塊白玉玉佩連同長劍一起塞到楚嵐懷中。
“阿嵐,阿姐要離開你一陣子,你好好留在這裡,他們會照顧好你的。”
“阿姐...”
看著楚嵐清澈明亮的雙眼,楚柃抬手好似沒有痛覺般用衣袖將額頭血汙抹去,才溫柔的用額頭輕輕碰了碰楚嵐的額頭,溫柔的道:“阿嵐,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跟著梅凝的師長們努力修習,長大了回長孤,重振楚氏一門,也...也替阿姐回去看一看。”
話音未落,山上便亮起了燭光,光亮一路向下,楚柃見即,快速對楚嵐下了個定身咒。
“楚憶竹,記住一輩子都不能放開手中這柄長劍,哪怕是死...也不能!”
“阿姐!阿姐!阿姐......”
說完,楚柃不理會身後楚嵐撕心裂肺的呼喊,解開了馬車的靳繩,上馬消失在黑夜之中。
雨仍然細細的下著,黑夜中,燈火透明之處,男孩絕望地哭喊聲在大雨中響著,那清澈的雙眼望向那林間無盡的黑暗深處。
林間,雨聲、風吹樹葉沙沙作響之聲怎麼也無法掩蓋那幼童嘶聲力竭的呼喚之聲,那一聲又一聲的“阿姐”,還有那決絕的背影,在那夜中是那麼的悲寂哀涼。
樓牌處,那一紙畫著綻放紅梅的油紙傘下,一襲白衣的謫仙之人不顧腳下泥濘站在雨中,微薄的嘴唇微動,卻終究喊不出那個名字,望著那道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之中。
漆黑的山林就像一頭巨獸張開的大嘴一樣,將人吞噬進無盡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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